2013年1月31日 星期四

守護三江源 尋找雪域環保人

作者作者:周維

去年,青藏高原民間環保組織青海省三江源環境保護協會(以下簡稱三江源協會)全體人馬從西寧出發,進行了為期一個多月的「尋找雪域環保人」活動。他們的足跡遍布整個青海地區,探訪在三江源(長江、黃河、瀾滄江)地區做環保的民眾。

讓我們來看看三江源協會秘書長哈希•札西多傑怎麼說。

為什麼要「尋找雪域環保人」?

在這個「世界第三級」,大部分地方是草原,人們是遊牧居住的,這裡的生活體驗告訴人們,要敬畏自然、順應自然才能生存,這是青藏高原給人們潛移默化的「自然教育」。因此,保護生態環境是人們的信仰,環境保護的概念彌漫在藏族人生活當中。

當地老百姓是生態保護的主要力量,他們是永久的居住者,最瞭解草原,對草原最有情感,對草原破壞最有切膚之痛。同時,保護生態環境是這裡百姓非常喜歡做的事情。

所以我們在青藏高原開展生態保護工作,最重要的是號召老百姓的參與。

近些年,經濟發展了,鐵路、公路開通了,旅遊的人多了,各種各樣的人來了,環保成了特別突出的問題。另一方面,當地人對自然的敬畏心也在淡化,消費主義的 思想在藏區越來越重,人們開始依賴外面的產品,蟲草、藏獒、旅遊成了賺錢的誘惑。這種文化、自然系統的紊亂,使大家產生了很多困惑。

一些當地人開始反省、呼籲、行動,我認識6、70位這樣的人,他們生活在青海不同的地方,有牧區、農區、市鎮,也有寺院。我們要找到他們,互相鼓勵。

這些雪域環保人做了什麼?
比如玉樹州結古鎮附近的甘達村,有三個人是「雪域環保人」,村幹部葉青和瓊才仁,另外是退休的村校民辦教師西江。他們三人帶領甘達村民保護玉樹唯一的水源紮曲河。

玉樹所有人都用這條河的水。從甘達到玉樹的所有公路和電纜都沿著河鋪建,當時沒有考慮水源保護,沒有進行環境評價和生態設計。公路邊的垃圾污染了紮曲河;為鋪設光纜所挖的深溝破壞了那裡的草原和一些水源地,使得水源一度枯竭。

村民們自發承包了這條河的水源保護,做得非常細緻。他們說:「與其關注長江黃河,不如關注家門口的一條小溪。」水在藏語中叫「勒」,人們認為「勒」 壞了,人會得皮膚病和其他不好的疾病,要想健康最重要的是保護水。他們依照藏傳佛教的理念,在附近16個水源頭放寶瓶,建祭祀塔,請高僧做法事。他們把每 年9月10日定為甘達村的水源文化節,將水源保護「文化」化。現在甘達村有個16人的水源保護志願者隊伍,負責巡護工作。

保護之後,水又回來了,幾個已經乾枯的水源又出水了,甚至有的源頭水比原來還多。村民們說,人對自然好了,自然就會變好。現在,甘達沒有垃圾,人們說,甘達的水是可以供佛的(用來供佛的水必須是潔淨的)。

玉樹2010年4月地震後,現在還在災後重建中,草原上到處架設高壓線,工程隊為了把高高的鐵架子運上山,在草原上修了一條條路,這些多餘的道路破壞了草原。甘達村民們跟工程隊談判了一個月,最後達成協定,由工人將組成鐵架子的鐵杆一根一根扛上山去。在村民的監督下,工程隊為固定鐵架挖開的土地很小,減少對草原的破壞。這是工程隊以前從沒有遇過的倔強「阻撓」。但這個過程中,每個人都受了教育。甘達村民的行為讓大家知道:要想生活在這裡,就必須尊重自然!

措池村的「野犛牛守望者協會」的故事
措池村支部書記嘎瑪是一位雪域環保人。大概6、7年前,我們三江源協會剛去措池村的時候,那裡的盜獵情況很嚴重。13位在地牧民自發組織巡護,阻止盜獵,嘎瑪那時還是一個普通牧民,他是巡護隊伍中的一個。隨著慢慢接觸,我們送給他們望遠鏡,帶他們去四川考察學習。受到啟發,他們回來成立了「野犛牛守 望者協會」,嘎瑪成為協會和措池村的靈魂人物。今年會員人數擴展到200多人,這意味著措池村每家有一個會員。

「野犛牛守望者協會」的一項主要工作是野生動物監測。我們要求牧民們記錄野生動物的數量。沒想到牧民們觀測之後說:「野犛牛太可憐了!它們的草場被我們占了!」於是措池村集體決定為野犛牛騰出12家牧場,措池最大的牧戶為了野犛牛搬了家。現在野犛牛的棲息地比以前擴大了一倍多。整個村民的生態觀念都改變了。

現在,措池2400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沒有垃圾,沒有盜獵者,沒有開礦的。每年措池7天的生態文化節是全村人的大聚會,結束之後沒有一點垃圾,連牛糞灰都處理得宜。

有一次我去措池的一位親戚家做客,牧民們趕著犛牛回家的時候,野黃羊跟在後面。這在其他地方是看不到的。現在在措池,野生動物可以跟人很接近,人們可以近距離拍牠們的特寫。

在措池村開展生態保護的時候,臨近的勒池村受到了潛移默化的影響,這個村的草原是青藏公路西邊著名的藏羚羊棲息地。第一屆措池村生態文化節的時候,勒池村牧民去參加,受到很大影響。他們回去成立了「藏羚羊保護協會」,自發做野生動物監測。

勒池村的嘎桑以前是一個特別愛打獵的人,他如果一天打不到動物就不痛快,現在放棄了打獵,參與野生動物觀測。他用照相機拍野生動物,因為瞭解動物習性,他拍的動物最好。他開始透過鏡頭觀察動物以後,整個人都變了。

現在勒池村也沒有垃圾了。我有時候在懷疑,他們是不是做給外人看的。有一次無意中路過勒池,我看到一個吉普車停在路邊,我以為是外面路過的人在休息,走近一看,全是勒池村的村民,他們在路邊撿垃圾!現在勒池村的草原保護得很好。

曲麻河鄉也在推廣措池的經驗,準備建立生態鄉鎮。一些很細小的事情經過慢慢地長期積累,就會很有價值。

外地來的「雪域環保人」
除了草原上的牧民,還有很多外面的「雪域環保人」。

黑皮(網名)2002年的時候還是一個溫州電臺的記者,他聽說「草原部落」(三江源協會每年組織的北京大學生到牧區的文化交流活動)之後就不斷給我打電話,想報名參加。我不歡迎他,我說,我們這個隊伍都是大學生,不需要記者。結果在「草原部落」出發前,他背著一個大大的背包,出現在西寧辦公室的大門口。

黑皮年年都來草原,沒有豪言壯語,他為措池和「草原部落」默默地工作,這些服務工作對措池很重要。我很感動。我想給黑皮發一個「措池村榮譽村民」證書,這可能對他沒有用,對措池也沒有用,但對我的內心有用。

還有許多人在北京、在廣州、在上海,而心在青藏草原的志願者,他們也是「雪域環保人」!

※本文轉載自中外對話網站,發表日期2013年1月24日。

2013年1月30日 星期三

唯色:“生态移民村”的“嘛呢石”



这篇给RFA藏语节目的文章,写于去年8月-12月我从北京回到拉萨期间,记录的是在途经格尔木时去探访“曲麻莱县三江源生态移民村的见闻,过去的台球桌而今被写上经文、改成嘛呢石安放在经幡丛中,这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八月中,坐朋友的车回拉萨,在格尔木这座历史短暂的人造城市住了一夜。

五年前,我在此停留过,为的是访问住在城郊戈壁滩上的族人们。说“住”不够准确,他们是“被搬迁”的移民,约有二三百户人家,都是从被称为“黄河第一县”的玉树州曲麻莱县迁过来的,被安排在建造得如同兵营的移民村中。这么多藏人,过去是放牧牛羊的牧人,现在却被强行融入到所谓现代化的环境中,语言、饮食、生活方式都会发生剧变,更遑论在这个环境中没有一席之地的宗教信仰,可想而知这样的“融入”会是多么的被动与痛苦。

我一直忘不了与这些藏人移民的一段伤感的对话。我问道:“你们搬到这里,家乡的山神也跟着搬过来吗?”穿着廉价西装的他们低下头说:“怎么会?我们把我们的神灵抛弃了,我们把我们的牛羊抛弃了,就为了每个月的500元。”

其实并不是为了这点钱,这些藏人便抛弃了祖先的家园和故乡的神灵。2003年,中国政府坚持认为西藏高原的草原退化,是藏人牧民延续了数千年的游牧生活造成,由此启动从未有过的浩大工程——将长江、黄河、澜沧江的源头地区的牧民迁移到城镇边缘。一种好听的说法是给草原喘息的机会,但结果可能会使藏人文化中很重要的游牧文化遭致覆灭。

据报道,这项名为“三江源生态移民工程”计划移民16129户,89358人,涉及青海十多个市县和自治州。当然,这么多的移民全都是藏人牧民,被描述为“离开马背和羊群”,变成了“居住在城市边缘的‘外来者’”。

而当时,在新建不久的移民村,我尤感荒凉的是,这里甚至没有一座可供藏人们履行佛事的“嘛呢拉康”或佛塔,也没有长住的僧人可以用佛法来帮助这些移民变得空虚的内心。

所以再次进入移民村,我注意到,在曾经空旷的戈壁滩上出现了一座座状如帐篷的经幡群,庞大而且连绵,正被傍晚的风吹得哗啦啦地招展。紧挨着经幡群的,是一幢绛红色的房子,可能里面竖着巨大的转经筒,可以让转经的人们得到安慰。再往对面看去,与一排排移民房屋仅隔一条路的空地上,建起了有着寺院风格的建筑。

我拦住过路的一位男子,得知他在这里住了六年,仍不习惯。每年每户才得5千元,完全不够。他偶尔能找到在工地上挖土搬砖的粗活,一天才挣二三十元。“寺院有了安心多了”,他望着隐入夜色的那片绛红色的房屋说。“我们自己捐钱找钱修的,现在就担心政府会不会批准,可能同意吧,不知道不知道。”他把可能性都说了,让人满怀同情。

我还去了一户家中,穿藏装的女人带着三个孩子,他们都在上学,会说汉语,穿得也像城里的汉人孩子,只是脖子里挂着喇嘛给的护身符。女人说自己的丈夫会开车,但还是买不起肉和酥油,只能买人造黄油打茶喝。

离开移民村时,我又去看了看那大片经幡群,却惊讶地发现,在经幡下放置的大块、大块的嘛呢石,并不是真的石头,而是台球桌被倒置,桌面被刻上巨大的六字真言。我当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很长一段时间里,不知所措的移民们陷入困境,只得靠喝酒、赌博、打台球来混日子,但现在,台球桌居然变成了嘛呢石,这可能与来此传法的喇嘛们的开示有关,更与这些不得不抛弃家园与神灵的藏人们的信仰有关,而这才是最重要的,预示着重新的生机与不可消灭的延续。

写于2012-9-27,拉萨

(本文为RFA藏语专题节目,转载请注明。)

延伸阅读:

在格尔木见到“生态移民”(文/唯色)http://map.woeser.com/?action=show&id=367

王力雄:格尔木的新藏人http://map.woeser.com/?action=show&id=123

逃亡藏人次旺顿珠加拿大国会介绍亲身经历及藏区真实情况(图,视频)



2013-01-29
加拿大国会就西藏紧急局势和藏人自焚事件举行听证会,2008年在藏区被中共军警射伤,后逃到海外,目前定居在加拿大的次旺顿珠应邀出席听证会,介绍自己亲身经历及藏区真实情况。
图片: 次旺顿珠展示其胳膊和身体左侧所受的枪伤。 (记者锡红提供)

视频转载:次旺顿珠接受采访(YouTube网/记者锡红)

加拿大国会外交事务和国际发展委员会下设的国际人权委员会,于1月29日,针对西藏的紧迫局势,以及自2009年以来,有超过一百位藏人因为反抗中共当局在当地的压迫而自焚的事件,举行听证会。听证会邀请了西藏青年会副会长顿珠拉达和不久前抵达加拿大的次旺顿珠出庭作证。

现年42岁的次旺顿珠,于2008年3月24日,在藏区炉霍县一带,参加和平示威行动,抗议人群遭到包括中共军人、武警、公安和特警的镇压,多人在现场中弹。次旺顿珠在抢救一名中枪僧侣时,自己也身中两枪。他后来在乡邻的救助下,逃到大山里。由于不能到医院治疗,又没有医药,他的伤口一度感染溃烂。次旺顿珠在朋友的帮助下,像野人一样在山里躲藏了一年多,才最终逃到印度。次旺顿珠于去年底(2012年12月5日)抵达加拿大,并决定居住在加拿大。

次旺顿珠在前往加拿大首都渥太华出席听证会前,接受自由亚洲电台记者专访,他表示,非常珍惜能够到加拿大国会作证的机会,希望加拿大政府和社会了解藏区的真实情况:“我想这个机会好得很。比如说,2008年开始的抗议情况怎么样我都知道,国外的人听说过,但是没有看到过。国外真的不了解西藏人的痛苦。2008年到现在,西藏人是怎么死的,共产党是怎么杀的,自焚的原因是什么。”

次旺顿珠呼吁加拿大国会就超过一百起藏人自焚事件,要求联合国向藏区派遣调查团,查明中共在西藏实施的残暴政策:“共产党在西藏是怎么做的?是怎么治理西藏的?西藏人为什么抗议?为什么自焚?西藏人过得好么?过得不好。有自由么?没有自由。加拿大是最尊重人权的国家,希望加拿大多关心西藏人的人权,要求联合国调查。”

次旺顿珠认为,藏人在极端绝望和困苦的情况下,没有暴力反抗,更没有伤害在藏区工作生活的汉人,宁愿自己忍受巨大的痛苦自焚明志,而中共不但不调整西藏政策,反而加大镇压力度,并污损达赖喇嘛及西藏流亡政府策划组织自焚。次旺顿珠强调,藏人恰恰是完全听从达赖喇嘛的教导,才没有走上暴力反抗的道路:“自己自焚,没有伤害别的,没有伤害别的人。真正说的话,共产党你好好的了解一下。我前几天也听说过,比如美国啦,一些人真的在身上(绑上)自杀炸弹,伤害了那么多人。我们西藏根本没有。藏人亏待的是自己,受苦也是自己承受。自己自焚,没有伤害别的人。但是,共产党说,达赖喇嘛是什么什么恐怖分子。如果不是有达赖喇嘛的话,这些事也不是不可能的,可以弄呀。”

应邀出席加拿大国会外交事务和国际发展委员会下设的国际人权委员会,就西藏紧急局势而举行的听证会的,还有西藏青年会副会长顿珠拉达、加拿大西藏之友成员顿珠旺杰、加拿大中国人权网络联盟主席迈克.克里格等人。

以上是自由亚洲电台特约记者锡红从加拿大发来的报道。

2013年1月29日 星期二

魏书记说:“破获18起自焚案件”




中新社2013年1月24日报道:甘肃甘南官员:破获18起自焚案件

这位“甘南官员”,即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州委书记魏建荣,称去年“10月份以来,在境外达赖集团的直接策反下,甘南集中发生了21起自焚事件……发生的21起案件中,目前已破获18起,有5起案件移送法院进行审理,逮捕参与组织策划自焚事件的人员16人……当地政府成功处置了这些事件,没有伤害当地大多数人的感情。”

甘南州委书记魏建荣
在网上搜了一下魏建荣的简历,完全是公安出身:大学就读中国刑警学院;之后在公安部五局(即公安部刑事侦查局)、中央政法委办公室工作长达24年。调任兰州市委副书记才半年,就调任甘南州委副书记(两个月)、州委书记(2011年9月至今)。他在甘南州的“政绩”可观,虽然在他任州委书记期间,甘南州发生了22起自焚事件、1件服毒欲自焚事件,但是在他的领导下,一下子就“破获18起自焚案件”,远超过其他藏区如四川阿坝州、青海同仁州的官员,是一个铁血鹰派官员。

甘肃省藏区即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辖一市七县),从2002年3月3日女中学生才让吉自焚,迄今11个月内,共有23位藏人自焚:玛曲县1人、夏河县12人、合作市5人、碌曲县5人(服毒欲自焚的牺牲者久谢杰也算在其中)。既然甘南州委书记魏建荣称已“破获18起自焚案件”,我们希望知道是哪18起,我们也希望知道魏建荣们是如何构陷藏人,如何连坐无辜。请公诸于世!

暗无天日!可怜我族人!

当上甘南州委书记一年五个月的魏建荣,很有可能像阿坝州委书记侍俊那样很快升任要职(2012年2月升任四川省省长助理、公安厅厅长)很悲哀,藏区各地的官员为了顶戴花翎如此冷血,如此嗜血……他们那炫目的顶戴花翎浸染着无数藏人的鲜血。

一位推友问我:“是否有统计,至今有多少人因‘策划煽动自焚’被捕。我恐惧每一个自焚的藏人背后,有2、3人遭拘捕,陷囹圄。”我回复是:“我重新做的自焚藏人档案(将完成)包括了这方面的情况,实际上每个自焚藏人背后不止2、3人被连坐,多达七八人或十多人被连坐,有些人因此失踪。”

比如甘南州碌曲县双岔乡洛措村牧民才让南加,2012年11月29日下午在双岔乡政府前自焚,当场牺牲。12月22日,双岔乡多松多寺44岁僧人格桑桑珠被指控涉嫌勾结分裂分子,遭军警从寺院抓捕,此后下落不明。另有七位洛措村村民被指控对外泄露才让南加自焚身亡事件并与境外有联系,遭军警拘捕,他们是:尼玛、拉木多吉、多吉顿珠、格桑嘉、格桑索南、格桑南真和索南吉(女)。其中包括自焚藏人亲属。

又比如甘南州碌曲县阿拉乡吾乎扎村牧民贡保才让,2012年11月26日下午在阿拉乡丁果寺经堂大殿前自焚,当场牺牲。在他自焚十天后,他的祖父与父亲被安全局抓走,至今无音讯。

卑鄙的连坐!如果现在还有“满门抄斩”的古老中国传统,这些自焚藏人的亲人和朋友会被魏建荣等官员满门抄斩。

2013年1月30日  

2013年1月27日 星期日

西藏文化人和国际藏学家谈西藏问题的起源与性质

桑杰嘉  朱瑞采访/整理

当代西藏问题的源头,应该是从1949年开始的:从这时起,中共军队开始入侵西藏。因此,毫无疑问,1949年的入侵,才是当代西藏问题的源头。从西藏人的 角度看,中共政权本来就是非法的。因为有目共睹,世界上的合法政府都是由人民选举产生的,但中国共产党政权不是这样。当然,中共政府会说他们发展了经济, 但同时,他们对人权的侵犯也非常严重。对于西藏,中共政府一贯宣传他们的“建设”和“发展”, 其实这非常可笑,他们给予西藏的和从西藏掠夺的根本不成比例,他们给西藏民族造成了非常严重的伤害和人权灾难。


美籍华人学者李江琳女士在《洗不干净的血手——发生在藏区的国家罪行》一文中,这样论断当代西藏问题的起源:“藏区的‘民主改革’是西藏问题的源 头……1955-1956年的时间点,是了解和理解西藏问题的关键点……就是西藏问题的真正源头。”并在接受自由亚洲电台的采访中表示:“现在的西藏问 题,不是1951年产生的,而是从1956年开始,在西藏周边的藏区进行暴力土改以后产生的。”

我们认为这样阐释当代西藏问题的起源,不 仅从学术上来说很有问题,而且不符合史实,甚至对藏人造成了损害。因为李江琳女士近年来致力于研究西藏当代史,在流亡藏人社区走访了很多历史事件的当事 人,并撰文多篇批评中共在图伯特的罪恶。李女士的这篇文章,也用大量中共发布的数据揭露了中共的罪行。正因为如此,李女士如此阐释当代西藏问题的源头,对 于由于信息不畅,本来就对西藏问题缺乏了解的汉人读者来说,更具有一定的误导性。关于当代西藏问题的起源和性质,藏人和国际藏学界普遍认为,是从1949 年开始的中国对图伯特(西藏)的侵略。为了呈现藏人和国际藏学家的观点,我们特别就此问题对一些藏人和国际藏学家进行了采访,以下是录音整理。

拉桑次仁(Lhasang Tsering):毕业于WYNBERG ALLEN SCHOOL,曾赴穆斯塘,准备参加四水六岗与中共解放军作战,然而,穆斯塘基地被迫辙消。后在流亡政府任职。前西藏青年会会长。现为流亡社区著名异议人士。

作为藏人,我当然以1949年为当代西藏问题的源头。因为,这是中国对西藏三区入侵的开始,虽然在这以前共产党也来过西藏,但是,1949年是中国共产党开始执政,从这时起,就是一个国家对另一个国家的入侵了。

西 藏的独立,不要说几千年的历史,仅从语言的角度研究,也非常清楚,藏语是与汉语完全不同的语言和文字,为什么这个语言一直保存了下来?说明西藏是一个完全 独立的国家,这是没有争议的。其实,有关西藏独立的情况,且不说藏人的观点,仅从毛泽东和其他中共领导人发明的“解放”一词,就足以说明西藏是个独立的国 家。而在武力下强迫我们签订的《十七条协议》,也说明了这个问题。这位汉人学者将当代西藏的起源和关键点说成是由于1956年“民改”,让我深感遗憾。没 有想到,这些汉人学者,已退步到可以随意改写史实的程度。

虽然中共是我们的敌人,但是,我们一直尊重中国文化和中国人。现在,中国境内也 有人反对这个中共政权,中国当局为了抓住统治权,就把大部分钱花在了“维稳”上。中国人应该认真考虑,一个正常的国家,应该把钱花在改善人们的生活上的, 而不是跟邻国对立,跟世界对立,还有,跟他自己的人民对立。当然,中国人的反抗与西藏人的反抗完全不同,无论从国际法还是从文明的角度看,中国对西藏都是 入侵,是违背文明价值的。

虽然现在我们提倡中间道路,也就是要求在中国的框架下自治,但是,我认为跟中共政府没有任何理可讲,另外,我也 不会把我的孩子交给一个屠杀了我父母的政权。解决西藏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西藏作为联合国的和平区域而存在。 我反对中间道路,是因为我们面对的是这样一个无望的共产政府。

才旺仁增(Tsering Rigzin), 出生于印度,曾就读于美国,现任西藏青年会会长。

当 代西藏问题的源头,应该是从1949年开始的:从这时起,中国军队开始入侵西藏。汉人学者的这种1956年“民改论”,是一种编造,完全不符合事实。这在 本质上,也是中国当局的观点。这样的人,也只能算是所谓的学者。虽然我得知这种说法时并不吃惊,但无论是我个人还是青年会,都会坚决反对这个说法的。毫无 疑问,1949年的入侵,才是当代西藏问题的源头。

从我们的角度看,中共政权本来就是非法的。因为有目共睹,世界上的合法政府都是由人民 选举产生的,但中国共产党政权不是这样。当然,中国当局会说他们发展了经济,但同时,他们对人权的侵犯也非常严重。对于西藏,中国政府一贯宣传他们的“建 设”和“发展”, 其实这非常可笑,他们给予西藏的和从西藏掠夺的根本不成比例,他们的“建设”和“发展”,本质上是为了消灭西藏民族。

从 青年会成立时起,我们就坚持西藏独立的立场。这并不是我们奢求,原因很简单:1949年中国侵略前,西藏就是一个独立的国家。我们争取的是西藏的历史地 位。另外,经过十多轮藏中谈判,西藏问题也没有任何进展。中共统治西藏五十多年来,使我们清楚地看到,不恢复独立,藏民族是没有别的出路的,所以,我个人 无论是从前还是将来,都会坚持独立的立场。我们可以与中国作友好邻居,但是,由中国统治,是绝对行不通的。虽然西藏流亡政府寻求中间道路,但流亡社会是一 个民主社会,因此其他声音,也是允许存在的。

丹增尊珠(Tenzin Tsundue):出生于印度,著名西藏诗人,作家,活动家。著有英文诗集《穿越边界》,散文诗《转圣地:一个故事和11首诗》,杂文集《Semshook》等。


当 代的西藏问题,当然是从1949年开始。其实,这个历史问题,还可以回溯到更早些时候,早至1911年。为什么呢?因为现代中国的开始是1911年。当时 中华民国希望继承满清的所有权利,也尝试过征服西藏,但那时的中国没有像后来这样强大,它本身才刚刚开始,所以没来得及对西藏和其他邻国,造成更大的威 胁。

有汉人学者提出当代西藏问题的源头是1956年开始的“民改”,这只能代表一部分汉人的观点,或者她个人的观点。西藏人是永远不会承 认这个观点的,这是无法接受的。因为,中国入侵西藏是从1949年开始的。提出这样的“民改论”,说实话,让我感到恐惧,这种提法是以西藏是中国的一部分 为基础的。如果说当代西藏问题的产生在于中共的“民主改革”,那么,从1949年到1956年这段历史怎么解释?就被抹掉了吗?那些死去的人呢?

在 中国历史上,1911年的辛亥革命很重要,那是一场中国人的革命。1949年,中共夺取政权,统治整个中国,是第二次中国人的革命。二者在中国历史上,是 很重要的两件事,中国人民觉得是革命的胜利,是进步。中国共产党是中国人民寄希望成立的,是中国人的一个党,中国人民也曾寄希望于这个党能公平地对待工 人、农民,以及社会各阶层,寄希望这个党带领他们走向繁荣富强,这是中国人的期望,从大的方向说,是中国人认可的党和政权。

但是,中国人 的革命不能强加给西藏。我们一直都在抗议中国对西藏的图谋,直到今天。也许我们西藏也需要变革,或者说革命,但应该是我们自己的选择,而不是中国强加我们 的,我们也不会接受这种强加的东西。中共在西藏所做的一切,完全是强加给藏人的,是对西藏的压迫。没有藏人承认中国政权的合法性,我们也将继续抗议他们强 加给我们的东西。

桑杰嘉(Sangjey kep),出生于安多,毕业于西北民族大学。1999年流亡印度。现任职流亡政府外交部,《西藏通讯》主编。

作为一个藏人,我认为这个问题是没有任何争议的,当代西藏问题起源于1949年,特别对安多和康区的入侵,这是起点,在藏人中是没有任何争议的。1956年 的“民主改革”,只是中共占领西藏后,采取的一个更极端的政策,“民主改革”导致了西藏人的强烈反抗,也死去了很多藏人,但这不是西藏问题的起源,和当代 西藏问题的产生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是一个中国境内的学者或者普通华人说出这样的观点,还可以原谅,因为他们有很多信息方面的堵塞。但是, 一个生活在西方和自由国家的学者提出这样的理论,让我非常吃惊。这就是把当代西藏问题的性质,即中共入侵西藏的史实,完全篡改了。尤其对当前许多刚接触西 藏问题的汉人,这是非常严重的误导,因为他们没有对这个问题进行研究。我作为一个藏人,对李女士这样阐释西藏问题的起源,感到难过。避开1949年中共入 侵西藏的这个起点来谈当代西藏问题,是很有中国官方意味的。很明显,这就否定了西藏在历史上是一个独立的国家,这是把中共对西藏的一个政策上错误,偷换成 了西藏问题的本质。

而且我也不同意李女士说的:中共在中国的建政与在西藏的建政一样。事实上,中共政权在西藏的建政和在中国的建政是完全 不同的。中共政权在中国的统治,是作为中国的一个政党进行执政,而对西藏是侵略占领。作为一个政府,虽然也有中国人反对它的合法性,但总体来说,尤其是在 中共建政早期,还是被不少中国人认可的,但是,在西藏,从1949年开始,根本就没有藏人承认这个政府,它完全是一个侵略者的政权,目的也很明确,在政 治、经济、社会、文化等多个领域占领,进而消灭西藏民族。

巴瓦. 格桑坚参(Kelsang Gyaltsen),出生于康区巴塘,毕业于四川省藏文学校、四川省社会主义学院,曾工作于甘孜州政协、统战部,1999年流亡印度,现为西藏人民议会议员。


当 代西藏问题,当然是从1949年中国入侵西藏开始。众所周知,历史上直至1949年,西藏是个独立的国家,这部分无需争议。1949年中国入侵西 藏,1950年底在昌都战役中,西藏军队被打败,1951年被迫签定了《十七条协议》,到1959年西藏抗议全面爆发,达赖喇嘛尊者和噶厦政府流亡,这一 切的最主要原因,就是中国对西藏的入侵。当代西藏问题的起点,当然是从1949年开始。

中共在西藏的建政,完全是以一个殖民者通过同化消 灭另一个民族的方式进行的。而中共在中国本土的建政,虽然也对中国文化有摧残,但是,还是延袭了一些中国文化,与在西藏所采用的方式有着根本的不同。在西 藏,是一个外来民族的文化要取代藏民族的文化,要毁灭西藏文化,殖民西藏,这是根本的区别。

1956年只是中共公开撕毁《十七条》,开始 对西藏的传统文化和政权制度进行破坏的起点,并不是西藏问题的起点。中共自己的历史里,也对“民主改革”有很多争论。他们讲过,不要再提民主改革了,因为 民主改革对西藏文化的破坏是非常大的。不过,中国现在又开始把所谓的民主改革定为正确的政策了。因此,我认为民主改革只能说是中共殖民化西藏的一部分。

有的汉人学者提出1956年的“民主改革”是西藏问题的起点,这就回避了西藏当代历史的一个重要部分。我认为,研究西藏当代史,从1949年开始更符合史实。如果避开昌都战役、《十七条》,那就是不完整的西藏现代史。

在藏中和谈中,中国政府一直要求流亡政府方面承认历史上西藏是中国的一部分。这一点,达赖喇嘛尊者和流亡政府从来也没有承认过。但是,基于汉藏两个民族长远的利益,未来是要在达赖喇嘛的中间道路下跟中国接触的,但这是另外的事情。

话再说回来,从1949年中国入侵西藏,到五六年搞“民主改革”、五九“平叛”,以及后来的“文化大革命”等等,整体上构成了当代西藏问题,缺一不可。

多吉次丹(Dorjee Tsetan),出生于印度,现为自由西藏学生运动达兰萨拉分会主席。

西藏和中国,毫无疑问,是两个分别独立的国家。而当代西藏问题的产生,就是一个国家对另一个国家的入侵,所谓的“民主改革”和文化大革命等,都是后来的事情。总之,当代西藏问题,是从1949年中国侵略西藏开始产生的。

我感到奇怪,或者说吃惊:居然有汉人学者,把当代西藏问题的起源定为1956年的“民主改革”。持这种观点,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这个人根本不了解西藏问题,要么,故意改写西藏历史,改变西藏问题的本质。这一点,作为藏人,我们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中 共在西藏的建政,就是一种殖民统治。虽然在中国,看上去也有相同的对底层民众的压迫,但性质是不同的。比如在中国,民众可以为保护环境发表言论,但是在西 藏,即便要求保护环境,也会遭到严重打压。另外,在西藏,种族歧视,汉人对藏人的歧视,也是非常严重的。中国的法律,很多时候,在西藏是不能实施的。

我 不是专家、学者,但是作为年轻一代的自由西藏活动者,我支持西藏争取独立。这与西藏问题的产生是有直接联系的,因为在历史上西藏就是一个独立的国家,自 1949年起被另一个国家所侵略,占领至今。另外,中共政权在西藏的统治,也是非常残酷的,在这种情况下与中国当局进行对话,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并且,我 们一再被中共所欺騙。这也是为什么,我坚持西藏独立的立场。

中国一直想迫使达赖喇嘛尊者承认西藏是中国的一部分,但是,尊者从来也没有承 认这个,也无法承认,因为历史事实不能改变。我们自由西藏学生运动协会现在正在筹备一个纪念西藏独立一百周年的活动,纪念1913年2月13日,第十三世 达赖喇嘛就中国图谋西藏的企图,严正声明西藏是一个独立的国家的日子,目前,所有的NGO都在筹备这个纪念活动。

艾略特•史伯岭(Elliot Sperling )博士,精通藏语和汉语,美国印地安那大学中欧亚研究系西藏学副教授。
把 “民主改革”说成当代西藏问题的源头是不行的。毫无疑问,当代西藏问题是从1949年开始的,当时,中国人民解放军进入图伯特并没有受到热烈欢迎,图伯特 人还进行了武装抵抗。当时在图伯特人的眼里,就已经清楚了中国对他们的恶行。也就是说,在1956年之前,图伯特人已经有了抵抗。而1956年的民主改 革,是中国的一个政策问题。当代西藏问题在这之前就产生了,从中国一入侵图伯特就开始了。

如果把西藏问题的起源定为1956年“民主改 革”,那么,怎么解释图伯特人在1950年的抵抗呢?1913年,十三世达赖喇嘛重申了图伯特是一个独立的国家。那时,图伯特人就有了图伯特国民感。到什 么程度呢,图伯特的各阶层都有了这个国民感,例如根顿群培这些学者,都表达过这种国民感、民族感。

中共在西藏的建政,与在中国建政相比, 有很大的区别。不但是西藏,也可以说在蒙古和新疆都有这个问题。不过,西藏是特别敏感的。虽然1951年签定了“十七条”,那个“条”,实质上应该是条约 的“条”,当时,从拉萨去北京谈判的人不了解这个汉语的技巧,以为是一个条约。但是中国政府写成了条件的“条”, 他们是故意的。

按照共 产主义理论,必须有一个巩固的中央集权。这样的话,中国共产党政权在“十七条”中所承诺的给予图伯特人的自治,就很难实现了。中共在中国搞了土地改革,那 么到了1956年,中国说西藏方面撕毁了“十七条”,就开始在图伯特搞土地改革。那时,图伯特人要求实现民族统一,把康、安多和卫藏统一在一个区域内。中 共“民主改革”开始时,尚没有西藏自治区,只有西藏自治区筹备委员会。1956年的民主改革,是在西藏自治区筹备委员会统治之下发生的,也影响到了拉萨、 日喀则等地区。

在中国,土地很少,人口很多,人们都需要工作,需要吃的;而图伯特的情况完全相反,土地很多,人口很少。利用土地之名搞革 命不行,中共只有另找理由,所以就搞了“民主改革”,特别是搞阶级斗争。在中国,他们说地主是你的压迫者,有不少中国人就相信了;但是在图伯特,使用这个 矛盾却不灵。西藏没有地主,他们就把寺院说成地主,说是压迫你们的阶级敌人。但是在西藏,一般情况下,每个家庭都有出家人,图伯特人尊重喇嘛,而且,这些 出家人完全不像中国说的那样剥削人,寺院的物质和经济,也根本不是中国所污蔑的那样。所以,中共用同样的说法,在图伯特就挑拨不起来阶级斗争,相反,很多 人说,我们跟寺院没有矛盾,这些外来人是在毁灭我们的寺院,破坏我们的传统社会,我们跟这些外来人才有矛盾。这就产生了民族矛盾,你可以从班禅喇嘛、降边 嘉措等人的书中看到这些。

这个冲突越来越严重。图伯特人的民族感、国民感就会被激发出来,当然这个国民感、民族感是早就有了的,早在中华 人民共和国建立之前,更比“民主改革”还早。所以,“民主改革”是这个冲突发展的一个阶段。现在我们也知道了,1956年起在康,1958年在安多,屠杀 了那么多的藏人,这些人不是“阶级敌人”,都是普通人啊,被杀了那么多!这是中国的政策有问题,但是他们不承认,说是这些藏人有问题。

总 之,无论是60年代、70年代、还是80年代的“自治”,都不是图伯特人期望的那种自治。图伯特人要求的自治,是除了外交和国防之外,一切权力都该在他们 自己的手里。但是,中国共产党政权,是要掌握所有的权力的,这就发生了冲突,图伯特人说,这不是真正的自治,境内这样说,境外达兰萨拉这边也这样说,说他 们要真正的自治。不过,实现真正的自治的话,就改变了中国共产党政权最基本的原则。

关于图伯特是否应该独立,我认为图伯特人民应该有自决 权,自己决定自己的事情。在流亡社会里,有不少人,如是你问他们,走中间道路行不行,他们都会说赞成,说这是释加牟尼的佛法。那么,究竟什么是中间道路 呢?就是说图伯特要作为中国的一部分。那么,如果你换一个角度再问他们:图伯特应该是中国的一部分吗?很多支持中间道路的人就会起来反对了。

这 个问题有一点奇怪,他们赞成的不是逻辑,而是说要按照达赖喇嘛尊者的主张去做。只因为是达赖喇嘛尊者要的,他们就接受。这里有点儿个人崇拜的问题。当然, 达赖喇嘛尊者是仁者,藏人对达赖喇嘛的尊崇,与毛泽东、斯大林式的个人崇拜完全不同。不过,对待中间道路和独立的主张,也需要一颗诚实的心,需要好好思 考。

2013年1月25日 星期五

西藏獨立日







来源:参与 
作者:桑杰嘉
 
2013年初,西藏流亡社區各非政府組織和聲援西藏組織紛紛準備紀念[西藏獨立日],稱該活動有各種稱為:西藏獨立日、西藏宣告獨立日或者西藏獨立一百週年等等。其指的是:西藏在歷史上一直作為完全獨立的國家,但在1905年,入侵西藏康區的滿清軍隊開始向西藏中部進發。二月滿清軍隊抵達拉薩,迫使第十三世達賴喇嘛流亡印度,達賴喇嘛流亡印度兩年多後返回西藏徹底驅逐了在拉薩等地的滿清代表和軍隊,並在1913213日發佈詔示,也就是[西藏恢復獨立宣言],公開重申了西藏為主權獨立國家。因此,[西藏獨立日]實際上指的是1913年第十三世達賴喇嘛宣佈恢復西藏獨立的這一特殊的日子,而並非西藏1913年才獨立的。

今年213日,正是第十三世達賴喇嘛發佈詔示,宣告西藏恢復獨立一百週年,因此,全球流亡藏人、非政府組織和支持西藏組織等舉行各種活動紀念這一重要日子。

一百年前的藏歷水牛年18日,西曆1913213日,第十三世達賴喇嘛發佈詔示,重申了西藏恢復獨立,並發佈了西藏恢復[獨立宣言]。

1905年,滿清政府為了入侵和佔領西藏 派遣屠夫趙爾豐率領軍隊先入侵西藏康區,燒殺搶掠,殺人如麻,後來為了進一步入侵西藏中部,滿清任命趙爾豐為欽差大臣,由他派遣軍隊開始大舉入侵西藏中部,軍隊向西藏首都拉薩進發。

一九一0年 二月十二日,“下午三點鐘中國軍隊進入拉薩,向拉薩的警察開槍,打死打傷其中的一些,他們還向大昭寺開槍。在穿過街道時向外交部首腦,新年大法會的主持者 彭康台吉開槍,彭康的馬被打死。他本人被逮捕,把他的首飾剝光帶到安班的住處。他的同僚孜仲嘉羊堅參和彭康的僕人都被打死了。”(西藏政治史)
“布達拉宮開槍射擊--”
因此,第十三世達賴喇嘛流亡印度。

導致達賴喇嘛流亡的原因是:滿清政府為了侵佔西藏,當第十三世達賴喇嘛離開北京返回西藏時,開始採取限制達賴喇嘛和噶廈政府權力;拉薩的欽差大臣聯豫野心勃勃想獨攬奪西藏最高權力;滿清派遣兩千軍隊入侵西藏。

1910212日,達賴喇嘛臨時召集噶廈成員和甘丹赤巴,任命甘丹赤巴羅桑達傑既策墨林為代理藏王,察絨旺曲甲布協助輔政,達賴喇嘛率領六位噶倫前往印度,清朝軍隊隨即追趕,被達賴喇嘛的警衛團打退追兵,安全離開西藏去了印度。

真如達賴喇嘛在《獨立宣言》 中宣佈的:“——但近來一些四川和雲南的漢人官員包藏侵吞西藏之禍心,不僅肆意殘暴凌虐,而且口稱保護新約之商埠而使大量中國軍隊進入拉薩,我等君臣為解 釋中藏僅為供施關係而非從屬關係,欲前往邊界通過電報進行協商。然而在我離開後,卻接二連三地派出武裝之漢軍要不論死活地追殺我,迫於無奈而只好越境離。”

達賴喇嘛在印度期間,與拉薩的噶廈官員保持着密切聯繫。噶廈先後派遣大秘書丹增卻傑、大堪布帕拉江巴卻傑、三大寺的代表等僧俗官員前往印度拜見達賴喇嘛,並送去噶廈的報告。通過這些人和電函,達賴喇嘛和噶廈、三大寺保持着緊密聯繫。將西藏境發生的事情時時向他彙報,需要解決的重大事情均請示達賴喇嘛定論。

達賴喇嘛返回西藏後採取的第一個官方行動就是命令欽差大臣鍾、聯二人[中國軍隊在你倆之代表和我的代表面前交械投降後,就返回中國]。

西藏人正在戰勝缺乏紀律的中國軍隊,在取得一系列戰鬥的勝利後,西藏人堅持中國軍隊必須要向西藏人交械投降,並儘快取道印度返回中國。

公元1912年夏,西藏和滿清接受了尼泊爾的調解,就有關滿清軍隊繳械投降後撤離西藏的問題達成協議。包括三條容的該協議規定:滿清和中國官兵必 須在十五天投降並離開西藏,西藏為返回中國的官兵在前往印度的途中提供保護,他們的所有軍械武器都交給西藏政府。

然而由於接獲北京的密令,鐘穎無視已達成的三項容協議,拖延離開拉薩的時間。西藏政府在威脅將會對他和聯豫採取武裝驅逐的行動後,雙方再次爆發激戰。到1214日,剩餘的軍隊在投降並簽訂一個新的停戰協議後,鐘穎及所屬的最後一批軍隊於191316日被驅逐出了拉薩。
這標誌著,滿清政府的所有官員和士兵驅逐出西藏首都拉薩,在西藏中部已無滿清軍隊,東部的大部分地區也正在被藏軍收復的時刻,達賴喇嘛在隆重的歡迎儀式中回到了拉薩。

公元1913213日,達賴喇嘛在布達拉宮發佈詔示,重申西藏為主權獨立的國家,另外噶廈下令:[這些文告不僅要在西藏所有的縣或地區張貼,而且所有的縣府都必須抄錄一份備案保存]。這個公告和早先拒接受袁世凱的恢復達賴喇嘛名號等,以及正式宣佈了西藏恢復了獨立。

另外,流亡印度的第十三世達賴喇嘛在印度接觸更多的政治人物和瞭解到更多世界局勢的變化,認識到國家獨立自強的重要性,因此,達賴喇嘛還沒有返回西藏的19121229日,西藏和蒙古也在蒙古國首都烏蘭巴托簽訂了具有九條容的《藏蒙烏蘭巴托條約》,其中第一條:黃帽教法之主哲布尊當巴於鐵豬年119日宣佈成為蒙古國之君主,西藏領袖達賴喇嘛對此予以承認和接受。第二條:蒙古國君主哲布尊當巴接受和承認神聖的達賴喇嘛為自由獨立的西藏國之君主。

西藏和蒙古國相互承認彼此的獨立地位。

另外,由於滿清對西藏的這次入侵使第十三世達賴喇嘛非常清楚的認識到國家的獨立與軍事以及發展的重要性,因此,之後達賴喇嘛和西藏政府開始一系列的開革和建設,其中之一就是建立現代軍隊。

由於一百年前,十三世達賴喇嘛領導的西藏政府重申了西藏恢復獨立,以此證明西藏在歷史上是一個主權獨立的國家地位,以及西藏人民對這一歷史事實的認可,每一次中國對西藏進行非法入侵時,西藏政府總是表現着國與國的地位關係,談判、簽定條約等。如1918年,西藏軍隊收複昌都城後,將部隊分並南北兩路進軍,北路方面軍不但很快佔領金沙江西岸十三縣,而且渡江攻佔瞻堆,包圍甘孜。

西藏軍隊準備乘勝攻取藏動的各縣(今甘孜州和雲南西部地區)這時,中國方面一方面派漢官王久敬,韓光均速赴拉薩與噶廈交涉息兵之事,一方面派員前來與藏軍和談。另外,還請求英國出來仲裁停火,於是英國領事台克滿調解。

西藏政府噶倫降巴登達、中國四川軍代表劉贊廷、英國領事台克滿會面於昌都。雙方達成協議派代表在昌都談判。

中方後來對這一條約保持否認,並稱中國方面拒約,事實上雙方代表和英國三方簽字畫押,並且在此條約的基礎上19181010日在絨壩岔雙方簽訂了<<絨巴岔藏中撤兵條約>>

19334月,西藏政府和非法佔領西藏安多的地方軍閥馬步芳簽訂了《藏斯條約》(西藏政府與西寧軍閥馬步芳簽訂的條約)。

最後一次是,中共入侵西藏後於1951523日強迫簽訂的《藏中條約》即中共所謂的《十七條》等等。

以上各歷史事件無法掩蓋西藏歷史上獨立主權國家的事實。不管強權政府或者有政治目的的人們如何改,西藏人民是永遠無法接受的,西藏歷史是有西藏人民譜寫的,而並非殖民統治者或者強權者。

2013125
達蘭薩拉

参与首发,转载请注明出处。(www.canyu.org

2013年1月23日 星期三

22日又有藏人自焚;境内自焚藏人人数升至101人!


昨天,1月22日,又传来藏人以自焚抗议中共的惨烈消息。是安多博拉(今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夏河县博拉乡)牧民,26岁的贡去乎杰布(又写贡觉嘉)。他于中午时分在当地博拉寺自焚,当场牺牲。他是今年以来自焚的第3位藏人,是2009年以来自焚的第101位境内藏人!


从境内藏地传出他的身份证照片:名字是贡去乎杰布,住在甘肃省夏河县博拉乡吾乎扎村加拉自然村11号,生于1987年1月8日。还有一张他生前照片,26岁的他看上去像个卷发少年。据境内藏人介绍,他的父亲多吉次丹已经去世,他有母亲仁钦措、哥哥帕巴次仁、妹妹宁姆吉,他与妻子卡姆塔生有一岁零十个月的男孩。

贡去乎杰布自焚后,被军警强行带走,至今未交还他的遗体给家人。当地百姓要求当局交出他的遗体,并要为他举行祈福法会和哀悼仪式。据自由亚洲报道,目前当地局势紧张。


而在18日自焚牺牲的藏人,经确认,名叫珠确Dumchok ),27岁,为红原县瓦切乡第二大队牧民,父亲名叫角布,母亲名叫央措。他怀有身孕的妻子热巴有两个女儿:5岁的大女儿贡确曲珍,3岁的小女儿乃确堪卓。他是在下午3点多,在瓦切乡派出所附近的团结广场的派出所前自焚的,并呼喊着“请不要恐惧”。他的遗体被当局军警强行带走。当地寺院麦洼寺为首的各寺院僧众赶到他家,为他举行了超度祈福法会。珠确的父亲角布大胆地告诉藏人:自己的儿子是为西藏民族的自由和正义事业而自焚的,身为父亲虽然痛苦,但不感到遗憾。

自焚牺牲的贡去乎杰布是2009年以来,以自焚抗议中共的第104位藏人(境内藏人101人,流亡藏人3人)!仅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就有22位藏人自焚,除一人是在拉萨打工时自焚、一人是女中学生,其他20人全都是牧民。其中12人是夏河县人。其中4人是夏河县博拉乡人。

在中共当局对各藏区实行严厉制裁藏人自焚的诸多措施之时,仍有藏人不惧高压,以身浴火,表达决绝抗议。

在 十八大之后的近两个月内,先是有“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联合下发了《关于依法办理藏区自焚案件的意见》”,严厉表示要对自 焚藏人及相关藏人“追究法律责任”。随后,各藏区当局纷纷“侦破煽动教唆胁迫自焚杀人案“,并咬定是“达赖集团策划”,声称要对自焚藏人及其亲友施以各种 严厉惩罚。

但早就说过,以所谓挖出“黑手”为借口而对藏地藏人僧俗进行如此严厉制裁,相信不会制止住自焚抗议事件,而只会制造出更多的反抗事件。显然,事实对此做出印证。

震撼的心,除了向自焚烈士顶礼再三,没有更多的语言可以表白。

正如 <西藏来函:铭记烈士格桑金巴> 中所写的:“这些藏人英烈们以自焚的方式,用了不起的勇气、决心及觉悟精神,不仅向全世界发出了自由与和平的呼吁,也向我们敲响了神界的大鼓,震聋发聩。 包括格桑金巴在内的近一百名西藏烈士们的行动,在这个世间,已经树立起非暴力、自由、人权、平等的丰碑,它会永世长存!”

以下,是104位自焚藏人简况——

从2009年2月27日至2013年1月22日,在境内藏地有101位藏人自焚,在境外有3位流亡藏人自焚,共104位藏人自焚,包括15位女性,已知其中86人牺牲(境内85人,境外1人)。

目 前找到并已经披露的大概有31位自焚藏人(境内30人,境外1人)专门留下的遗言、写下的遗书或录音的遗嘱,这都是至为宝贵的证据。而每位自焚藏人,在自 焚之时发出的心声是最响亮的遗言,包括“让尊者达赖喇嘛回到西藏”、“祈愿尊者达赖喇嘛永久住世”、“西藏要自由”、“西藏独立”、“民族平等”等等。

1、自焚时间以及自焚地点:

2009年1起自焚:2009年2月27日在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阿坝县发生第1起。

2011年14起自焚(境内藏地12起,境外2起):在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阿坝县8起、在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的道孚县和甘孜县3起、在西藏自治区昌都县1起。并且,2011年11月在印度新德里1起、在尼泊尔加德满都1起。

2012年1-12月,86起自焚(境内藏地85起,境外1起):
1月4起——在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阿坝县3起,在青海省果洛藏族自治州达日县1起。
2月6起——在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阿坝县3起,在青海省玉树藏族自治州称多县1起,在青海省海西蒙古族藏族自治州天峻县1起,在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壤塘县1起。
3月11起——在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玛曲县1起,在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阿坝县5起,在青海省黄南藏族自治州同仁县2起,在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马尔康县2起。并且,3月在印度新德里1起。
4月4起——在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康定县2起,在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壤塘县2起。
5月3起——在拉萨大昭寺前2起,在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壤塘县1起。
6月4起——在青海省黄南藏族自治州尖扎县1起,在青海省玉树藏族自治州称多县2起,在青海省玉树藏族自治州玉树县1起。
7月2起——在西藏自治区拉萨市当雄县1起,在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马尔康县1起。
8月7起——在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阿坝县6起,在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州府合作市1起。
9月2起——在北京住建部门口1起,在青海省玉树藏族自治州杂多县1起。
10月10起——在西藏自治区那曲地区那曲县1起,在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合作市2起,在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夏河县5起,在西藏自治区那曲地区比如县2起。
11 月28起——在青海省黄南藏族自治州同仁县9起、泽库县3起;在青海省海东地区循化县1起;在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阿坝县3起、若尔盖县2起;在四川 省甘孜藏族自治州1起;在西藏自治区那曲地区比如县1起;在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合作市2起、夏河县3起、碌曲县3起。
12月5起——在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夏河县1起、碌曲县1起;在青海省果洛藏族自治州班玛县1起;在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若尔盖县1起;在青海省黄南藏族自治州泽库县1起。

2013年1月,2起自焚:
1月3起——在甘肃省甘南藏族自治州夏河县2起;在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红原县1起。

2、自焚者籍贯(包括3位流亡藏人的籍贯,其中两位原籍在境内康地,在以下记录之内;另一位出生在印度流亡藏人社区的,不在以下记录之内):

按照图伯特传统地理:安多80人,康18人,嘉戎3人,羌塘1人,卫藏1人。而安多藏区中,安多阿坝自焚藏人最多,为30人;其次是安多拉卜让12人和安多热贡11人

其籍贯按照今中国行政区划——
四川省藏区49人:阿坝州阿坝县30人、壤塘县4人、马尔康县3人、若尔盖县3人、红原县1人;甘孜州甘孜县2人、道孚县3人、康定县2人、色达县1人;
青海省藏区24人:果洛州甘德县1人、班玛县1人;玉树州称多县2人、玉树县2人;海西州天峻县1人;黄南州同仁县11人、尖扎县1人、泽库县4人;海东地区循化县1人;
甘肃省藏区22人:甘南州玛曲县1人、夏河县12人、合作市5人、碌曲县4人;
西藏自治区8人:昌都地区昌都县2人;日喀则地区聂拉木县1人;拉萨市当雄县1人;那曲地区比如县4人。

3、自焚者性别、年龄及身份:

男性88人,女性15人。

最年长的为64岁,最年轻的是15岁。

僧尼:2位朱古(Rinpoche,活佛),26位普通僧人,5位尼师。这当中大多为格鲁派僧人,1位原为噶举派僧人,2位是宁玛派僧尼;需要说明的是,在安多壤塘自焚的4位藏人,属觉囊派所在地区。

农牧民:53位。有些人曾有出家为僧的经历,但多人属被当局工作组驱除出寺,也有人属还俗离寺。其中数人是儿女的父亲或母亲。有一位是著名仁波切的外祖父。

其他:2位女中学生;4位男学生;2位在拉萨的打工者;1位在康区的打工者;3位生意人;1位网络作家;1位唐卡画师;1位出租车司机。其中数人是儿女的父亲或母亲。最新得知的是1位退休干部。

还有两位是年轻的流亡藏人,尚不知其职业。

4、自焚者状况:

104位自焚的境内、境外藏人中,已知86人牺牲(境内85人,境外1人),其中61人当场牺牲,23人被军警强行带走之后身亡,1人在印度新德里医院重伤不治而亡,1人在寺院治疗六个多月后牺牲。

另有14人被军警带走,下落不明、生死不明。他们是:
2009年2月27日自焚的格尔登寺僧人扎白;
2011年9月26日的格尔登寺僧人洛桑格桑(尕尔让)和洛桑贡确(贡确旦巴);
2011年10月3日自焚的格尔登寺僧人格桑旺久(尕尔让旺修);
2012年2月8日自焚的玉树州称多县拉布寺僧人索南热央;
2012年2月13日自焚的格尔登寺僧人洛桑嘉措;
2012年5月27日自焚的在拉萨打工的阿坝人达吉;
2012年6月27日自焚的玉树妇女德吉曲宗;
2012年9月29日自焚的昌都嘎玛区农民永仲;
2012年10月25日自焚的那曲比如小生意人丹增;
2012年11月7日自焚的阿坝俄休寺僧人桑珠和多吉嘉;
2012年11月26日自焚的色达学生旺嘉;
2012年12月2日自焚的夏河牧民松底嘉。

两位境外的流亡藏人在自焚后获得救治,已伤愈。

两 位境内藏人(甘孜寺僧人达瓦次仁和隆务寺僧人加央华旦)在自焚后,先是被藏人僧俗送到医院,后又从医院接回寺院,由藏人们自己照顾、救治,出于担心自焚者 被军警从医院强行带走,一去不归。据悉,目前达瓦次仁在艰难恢复中,但落下残疾,生活困难。加央华旦本来在恢复中,但他决意赴死,绝食一周多,于自焚六个 多月后牺牲。

——唯色记录。

2013年1月21日 星期一

自由亚洲电台:藏人面临的护照困境




2013年1月22日星期二

来源:自由亚洲电台
翻译:更桑东智(@johnlee1021
时间:2013-01-20

按照新的审批程序,中国当局几乎不再给藏人签发旅行文件。

RFA
图左:有关更改藏人护照申请护照程序的西藏自治区文件;图右:中国针对所有公民申请护照程序的政府文件。
据消息人士透露,由于将近一年前西藏自治区(TAR)当局实施了严格的旅行管制,几乎任何藏人都得不到可以出国旅行的护照。

按照20124月西藏自治区当局颁行的护照审批办法,想要出国旅行的藏人必须完成极为严苛的——有些甚至是歧视性的——审批程序,而这些程序的实施,明显是由于北京方面试图压制藏人出国旅行。

自由亚洲电台藏语部(RFA's Tibetan Service)得到的一份西藏自治区的政府文件记录了这些审批办法。在20121月,很多藏人去印度参加时轮(Kalachakra)法会后,西藏自治区当局实施了新的护照审批办法。这次时轮法会由流亡的西藏精神领袖达赖喇嘛尊者主持,中国领导人污蔑他是一个“分裂分子”。

这一变化是在西藏自治区和其他藏区发生了质疑中国统治的自焚抗议之后,中国当局强化安保措施的一部分。

流亡西藏驻台湾办公室的研究人员索朗多吉(Sonam Dorjee)告诉自由亚洲电台藏语部:“从去年的二三月以来,就没有给藏人签发过新的中国护照,这个变化对西藏境内的藏人是一个沉重打击。”

另一个不愿透露名字并在西藏境内有关系的消息来源说,他只知道在中国政府当官的藏人可以得到中国当局签发的护照。

这位消息人士说:“在西藏自治区没有任何藏人个人能拿到新的中国护照,除了少数藏人官员因公派原因能够拿到护照,而这些人回来之后还要上交护照。”

与汉人不同,藏人要想得到护照需要面临“非常复杂和困难的程序”,索朗多吉说。“为了让申请得到通过,他们可能需要等上好几年,过程中或许还得进行种种贿赂。”

“对于绝大多数没有官方关系的藏人而言,他们根本拿不上护照,”索朗多吉说。

矛盾

他说,西藏自治区的护照审批办法与中国政府颁发的有关规定存在矛盾,中国政府的规定要求有关部门在申请人提出申请后的15天之内签发护照,如果申请未获通过,则要求在6天内通知申请人并说明原因。

“在同一个国家应该对所有的公民实施同样的规定和程序,但是在中国,事实并非如此,”多吉说。

首先,藏人们要将他们的护照申请递交给居住地的地方政府官员。这些申请文件要经过村、乡(区)、县的各级审核,最终才能送到西藏自治区公安局。

“即便是通过了漫长的审核过程,申请人还被要求签署一份文件,保证在出国之后不会从事任何‘非法活动’和‘危害国家’的活动,”多吉说。

藏人当中即使最终拿到护照并出国旅行,但必须在返回以后的七天之内将旅行文件送交有关当局。

他们还必须向当地警方报告并接受询问——而对于汉人则没有这样的要求,他们的护照有效期通常是510年,并且无需在从国外返回后交还护照。

多吉说:“这说明尽管大家都被认为是中国公民,但是西藏自治区的护照申请人并未拥有中国赋予其他申请人的同样权利。”

困境

那些已经拥有护照的藏人也同样面临困境。

观察人士贡布(Gonpo)说,由于中国当局从去年开始在全国范围实施电子护照计划,西藏自治区的藏人必须上交他们的护照,哪怕护照还没有到期,并且要接受彻底调查和甄别。

他说,很多拥有护照的藏人在从尼泊尔回到西藏时,因更换电子护照而被滞留在边境。

一位在一月的第一周从西藏到尼泊尔首都加德满都的藏人商人说,一年前在印度参加时轮法会的藏人们的护照均被当局收缴,至今也没能拿回来。

他说,“所有参加了时轮法会回去的人,护照都被没收,当时保证会换发新的护照,但据我所知,这些人从来就没有得到新护照。”

那些往返于拉萨和尼泊尔之间的藏人商人也担心他们的护照会被收缴。

一位住在尼泊尔的藏人居民说,事实上,持中国护照前往尼泊尔的藏人人数近期明显下降,已经影响到了藏人在尼泊尔的生意。

有大约20000名西藏难民住在尼泊尔,北京方面已经要求加德满都限制他们的活动。

由自由亚洲电台藏语部报道。藏语翻译多吉达珠(Dorjee Damdul)。英文编写帕拉梅瓦朗•潘努都瑞(Parameswaran Ponnudurai)。



2013-01-20

Chinese authorities are hardly issuing travel documents to Tibetans under new procedures.



RFA 

A copy of the cover of the TAR document (L) with revised passport application procedures for Tibetans and the Chinese government document (L) with application procedures for all citizens.

Hardly any Tibetan has been issued with an international passport since Chinese authorities introduced tough travel rules nearly a year ago in the Tibet Autonomous Region (TAR), according to sources.

Under the April 2012 procedures issued by the TAR authorities, prospective Tibetan travelers are subject to arduous—and what some call discriminatory—procedures in an apparent attempt by Beijing to clamp down on their travels abroad.

The procedures, contained in an official TAR document obtained by RFA's Tibetan Service, were introduced after many Tibetans attended the "Kalachakra" religious gathering in India in January 2012 presided by exiled Tibetan spiritual leader the Dalai Lama, who is reviled by Chinese leaders as a separatist.

The move was also part of tightened security measures following self-immolation protests by Tibetans questioning Chinese rule in the TAR and Tibetan-populated areas.   

“Since February or March of last year, there has been no issuing of new Chinese passport to Tibetans and those in the TAR were hit hard by the move," Office of Tibet in Taiwan researcher Sonam Dorjee told RFA's Tibetan service.

Another source, with contacts in Tibet and speaking on condition of anonymity, said he was only aware of Tibetan officials being issued passports by Chinese authorities.

"No new Chinese passports have been issued to Tibetan individuals in TAR, except for a few Tibetan officials who received the passports for official purpose and which they need to hand back upon their return," the source said.

Unlike Chinese nationals, Tibetans face a "very complicated and difficult process" to obtain passports, Dorjee said. "They may have to wait for years for their applications to be processed and may have to pay bribes along the way."

"For most Tibetans with no official connections, they cannot get a passport at all," Dorjee said.

Contradiction

This is a contradiction of the law as the Chinese government, under national regulations, require the authorities to issue passports within 15 days after an application is made and to notify unsuccessful applicants within six days with the reasons why their applications were denied, he said.

“There should be one set of regulations and procedure for all the citizens of the nation but for China, it is not the case," Dorjee said.

Tibetans have to first submit their passport applications to local government offices in the areas they resided. The documents will be scrutinized at the village, district and county levels and then finally by the TAR police bureau.

"Even after the lengthy process, the applicant is required to sign a document guaranteeing to the effect that he would not engage in any "illegal activities" or activities that are "harmful to the nation" while abroad, Dorjee said. 

Even if Tibetans are able to obtain passports and get to travel abroad, they have to surrender the travel document to the authorities within seven days on their return home.

They also have to report to the local police and subject themselves to interrogations—requirements not imposed on Chinese nationals whose passports are usually valid for five to 10 years and not collected back on their return from abroad. 

“It shows that even though all are considered Chinese citizens, TAR passport applicants do not have the same rights as guaranteed in China for other applicants," Dorjee said.

Quandary

Tibetans already with passports are also in a quandary.

When the Chinese authorities began implementing a nationwide electronic passport scheme last year, Tibetans in TAR had to surrender their passports even before expiration and were subject to thorough investigation and screening procedures, according to Tibetan watcher Gonpo.

Many Tibetans with passports wanting to re-enter Tibet from Nepal were stranded in the border due to the change to electronic passports, he said.

A Tibetan businessman who arrived in the Nepali capital Kathmandu in the first week of January from Tibet said many Tibetans who had attended the Kalachakra festival in India a year ago had their passports seized by the authorities and have not got them back. 

"Passports for all Kalachakra returnees are confiscated with the assurances that new passports will be issued, but to my knowledge no new passports have ever been issued to them," he said.

Tibetan businessmen shuttling between the TAR capital Lhasa and Nepal are also concerned their passports would be confiscated.

In fact, the number of Tibetans travelling to Nepal with Chinese passports is significantly down in recent days, impacting Tibetan businesses in Nepal, said a Tibetan resident in Nepal.

There are about 20,000 Tibetan refugees in Nepal, and Beijing has urged Kathmandu to restrict their activities.

Reported by RFA's Tibetan Service. Translated by Dorjee Damdul. Written in English by Parameswaran Ponnudurai.


2013年1月20日 星期日

阿妈,我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作者:Bhuchung D. Sonam
译者:Ogyen Kyab
编辑:Tsering Woeser


阿妈,我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河流干涸的那年


那是什么时候?
——庄稼歉收的那年
我们忍饥挨饿很多天
真担心你活不成

是我们搬进新房子的那年吗?
——是我们的房子被没收的那年
被“爱国”的党员们瓜分了
我们被赶出家园,你出生在牛棚里

那是哪一年呢?
——是他们摧毁寺院的那年
把熔化的青铜佛像做成子弹的那年
你出生的时候,灰尘漫天

是爷爷离去的那年吗?
——那是他们把你爷爷关进监狱
让他清理粪便,让他在田地杀虫的那年
你出生的时候,没有男人在家

我是很多墙壁被推倒的那年出生的吗?
——是他们砸垮了祈愿大殿
把房梁剁碎,满墙的壁画被污损的那年
你是从东部吹来狂风的时候出生的

那是哪一年呢?
——是他们在村子里焚烧经书
唱着革命歌曲,歌颂党的那年
你出生在一个寸草不长的年代

是您停止唱歌的那年吗?
——那是邻居挖水渠时,无意唱了传统歌曲
就被送往劳改营的那年
你出生在一个人们接踵失踪的年代

那是什么时候?
——是他们在每一面墙上写红色标语
“露头便打”
你出生时,太阳离开了我们的天空

那又是什么时候?
——那年就是你的父亲…….你的父亲…….


原文:

When was I Born?


By Bhuchung D. Sonam


Mother, when was I born?
In the year the river dried

When was that?
That was the year when crops failed
And we went hungry for many days
We feared that you would never survive

Was that the year we moved to a new house?
That was the year when they confiscated our house

And divided it among the patriotic Party members
We were banished to the cowshed where you were born

What year was that?
That was the year when they destroyed the monastery

Melted all the bronze images to make bullets
You were born when dust filled the sky

Was that the year grandpa went away?
That was the year when they sent your grandfather to prison
Where he cleaned shit and butchered insects in the fields
You were born when there were no men in our house

Was I born in the year the walls were pulled down?
That was the year when they ripped apart the prayer hall
Wooden beams were hammered to splinters and frescoes soiled
You were born when a crazy wind blew from the east

What year was that?
That was the year they burnt scriptures in the village square
And sang revolutionary songs in praise of the Party
You were born when blades of grass refused to grow


Was it the year you stopped singing?

It was the year they took our neighbor to the hard labor camp
When she sang a traditional song while digging a canal
You were born when people disappeared one after another

When was that?
That was the year they wrote the big red slogan on the walls

‘Heads that stick out will be hammered down’
You were born when the sun shied away from our sky

When was that?
That was the year when your father... your fath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