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月27日 星期二

从南蒙古到西藏——中共的蒙骗和要挟

 作者: 桑杰嘉
【 民主中国首发 】   时间: 1/27/2015
杨海英教授著的《没有墓碑的草原——蒙古人与文革大屠杀》中对南蒙古(内蒙古)在争取民族自由道路上的艰难挣扎历程有所阐述。如蒙古人为了建立自己的家园成 立东蒙古人民自治政府、内蒙古人民革命党、内蒙古人民共和国临时政府、内蒙古自治运动联合会等——但又由于国际上各大国间为了自己的利益出卖了南蒙古、中 共欺骗蒙古菁英,清除蒙古菁英,中共的一切承诺变为虚无,最终,成立所谓的内蒙古自治区这个名存实亡的“自治”,南蒙古变成了中国的“一部分”。还有当下 的残酷镇压、掠夺和民族灭绝政策使蒙古人“奴隶”般生活等等——对藏人今天的抗争具有珍贵的参考价值。
 
杨海英教授著的《没有墓碑的草原——蒙古人与文革大屠杀》中对南蒙古(内蒙古)在争取民族自由道路上的艰难挣扎历程有所阐述。如蒙古人为了建立自己的家园成 立东蒙古人民自治政府、内蒙古人民革命党、内蒙古人民共和国临时政府、内蒙古自治运动联合会等——但又由于国际上各大国间为了自己的利益出卖了南蒙古、中 共欺骗蒙古菁英,清除蒙古菁英、中共的一切承诺变为虚无,最终,成立所谓的内蒙古自治区这个名存实亡的“自治”,南蒙古变成了中国的“一部分”。还有当下 的残酷镇压、掠夺和民族灭绝政策使蒙古人“奴隶”般生活等等——对藏人今天的抗争具有珍贵的参考价值。

南蒙古人民为了实现南北蒙古的民族统一努力奋斗,并且看到希望的1945年, 美国、英国和苏联处于本国私利相互交易背着蒙古人民,在没有一个蒙古人参加的情况下签订了《雅尔达协议》——做出“蒙古人民共和国现状予以保持”的决定, 从此,虽然蒙古菁英不断的尝试各种方法争取独立、自治等,但是,南蒙古被中共死死缠住了,所以,蒙古菁英的理想至今未能实现。

读 到这段历史,不由想起英国、中国、俄国等曾为了自己的利益在没有西藏人民同意,更没有西藏政府参与的情况下肆意签订有关西藏的条约,任其摆布西藏,上演了 “五族共和”等被“合法”吞并的丑戏。当然,还有中共更滑稽的“西藏自古以来是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等等。西藏被中共非法入侵面对生死存亡之际又被“英 国、美国和印度耍了”(嘉乐顿珠话)。西藏问题是否在联合国讨论的问题上英国再次作出违背事实的立场,印度等国随其后对西藏造成了毁灭性的后果。

中共诱骗蒙古人大概如下:19351220日 中共以毛泽东之名向南蒙古公开发表宣言既《中华苏维埃中央政府对内蒙古人民宣言》,其中“我们认为内蒙古人民自己才有权利解决自己内部的一切问题,谁也没 有权利用暴力去干涉内蒙古民族的生活习惯、宗教道德以及其他的一切权利。同时,内蒙古民族可以随心所欲地组织起来,它有权按自主的原则,组织自己的生活, 建立自己的政府,有权与其他的民族结成联邦的关系,也有权完全分立起来。总之,民族是至尊的,同时,一切民族都是平等的。”1当时,让很多蒙古人激动不已,他们看到了民族自由的希望,奔赴“圣地”延安。

19365,毛泽东向内蒙古人民革命党领导人发出电报,表明支持蒙古人建立自己独立国家的立场。2

19461月,中共的施压下东蒙古民族独立自治政府解散。中共实际上掌控了内蒙古民族独立自治运动。——蒙古人的民族独立武装被腕骨剔筋。3

194733日,蒙古菁英再次向中共提出高度自治要求,遭到中共断然拒绝。4

194751日成立了内蒙古自治政府。

194811日,内蒙古人民自卫军改称内蒙古人民解放军。暴力的土地改革运动开始——标志着,南蒙古人民失去自由,被中共任意宰割、进行奴役的时代开始了。

中共就在为蒙古人民发表《宣言》不久在西藏成立了两个藏人"共和国",格勒得沙共和国和波巴人民共和国。当时对藏人的“宣言”也非常吸引人:“番人(藏人)独立,建立博巴依得瓦独立政府,博巴坐自己的江山; 建立博巴独立军,保卫博巴独立; 土地分给博巴依得瓦,分给谁种的就归谁所有,可以自由买卖,出租典当,奖励用大地修水道; 废除等级制度,博巴依得瓦人人平等自由,特别要保护妇女和青年;信教自由,还俗自由,喇嘛庙的土地财产不没收;——” 虽然,红军一路抢、杀、摧毁寺院并与藏人多次激战。但还有藏人被宣言迷惑,追随红军。

中共为了躲避国民党追杀逃亡时对西藏边远地区有所涉足,但那只是为了逃命跨入西藏国境,也为了填饱肚子欺骗或者抢劫藏人外,根本顾不上入侵占领,两个藏人共和国也只是为了征粮解决吃饭的燃眉之急。然后,匆匆逃离而去。

中共对西藏入侵开始与1949年,是从西藏安多和康区开始的。对西藏中部地区的入侵是从1950年发起的, 107日,中共军队向西藏驻守军队发起进攻,西藏军民奋起抵抗经过12天的战斗后西藏政府总督被俘。1951523日被迫西藏政府签订了非法的条约《十七条》,1951年中共部队进入西藏首都拉萨。

《十七条》第四条、“对于西藏的现行政治制度,中央不予变更。达赖喇嘛的固有地位及职权,中央亦不予变更。各级官员照常供职。”是中共蒙骗西藏代表的重点,而且加上藏人共产党平汪(担任翻译和游说的重要任务)的“达赖喇嘛仍然是那个骑马的人——”5等功劳不小。藏人代表最后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不变更西藏的政治制度、达赖喇嘛的地位及职权。“——西藏代表喜欢这个协议的地方在于,在他们的理解中,此协议仍然允许达赖喇嘛的传统政府继续在西藏内部运作。”6 。很明显中共有自己的“解释”。但是,从南蒙古一路阴谋、欺骗成性的中共在《十七条》的前言中已经表明 “少 数民族聚居的地区实行民族的区域自治”,而实行了“民族区域自治”,“对于西藏的现行政治制度,中央不予变更。达赖喇嘛的固有地位及职权,中央亦不予变 更。”这一条也就自然废除的。另外,中共一而再,再而三的向西藏谈判代表威胁要“武力解放西藏”,其实,此时中共已经武力入侵了西藏中部地区,打垮了西藏 政府唯一布置防守的前线,之后根本没有进行武装反击的计划部署。据西藏其他地方当时的经验西藏民众抵抗中共军队可能性很小,而且,当时西藏政府已经流亡到 亚东。所以,威胁要武力“解放”也如同“和平解放西藏”一样荒唐。

虽然,六年后达赖喇嘛特使苏康旺钦参加内蒙古区成立十周年纪念活动上看到了所谓“自治”的真是面目——“-苏康旺钦已经明确地认识到——如果西藏承认了中共的统治,自己的民族的未来也会同蒙古人一样悲惨。”7

但是,已经晚了,这时中共基本上已经在西藏站稳了脚跟,虎视眈眈等待一个美丽的借口完全消灭西藏政府以及全面非法占领西藏,中共终于在19593月找到了这个等了很久的“机会”。最终“解散”西藏政府,完全控制了西藏全境。更可恶的是中共借刀杀人,之前已经派遣蒙古骑兵前往西藏安多等地区屠杀藏人,而且惨烈程度超乎人们想象。

虽 然有乌兰夫先生倾注心血主持起草《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族区域自治法》做出了努力,但是在事实上,所谓的“西藏自治区”如同“内蒙古自治区”一样没有任何的自 治,所以,西藏流亡政府和达赖喇嘛继续要求“名符其实的自治”。但中共统治者仍然狡辩否认其统治下的自治名存实亡的事实。

再看藏、蒙菁英代表人物共产主义者乌兰夫和藏人平措汪杰(平汪),中共为了打击乌兰夫经过多年的阴谋设计后在1966年“前门饭店会议”被打倒了,1973年获得自由。“他一生追求苏联式的联邦自治”,最终未能实现。蒙古人民的评价:“乌兰夫仍然是我们草原上尊敬的人。”8

平措汪杰1958年被关入监狱,而且一关18年, 在监狱中暴虐至极。他对牢狱之灾说:“这不是党的责任和过错,更不是我的过错,而是我的不幸。”,生前多次向中共最高领导人呼吁解决西藏问题。而且,还间 接参与了西藏流亡政府《有关全体西藏民族实现名符其实自治的建议》的确定。平措汪杰先生走到生命的尽头时没有实现他一生的追求的自由西藏。达赖喇嘛尊者吊 唁平措汪杰的逝世:“他的逝世,让我们失去了一位值得信赖的朋友。”9

回顾历史,藏人和蒙古人没有切记[特勒碑]警世文:“——唐人的话语甜蜜,实物华丽(原文:柔软)。他们用甜蜜的话语、华丽的实物诱惑。使得远处的人民靠近(他们)。当住近了以后,他们就心怀恶意。他们不让真正英明的人,真正勇敢的人有所作为。——”10


注释:

1、《没有墓碑的草原——蒙古人与文革大屠杀》杨海英著,2014年,台湾八旗文化出版出版,第530页。

2、同上,第550页。

3、同上,第551页。

4、同上,第174页。

5、《一位藏族革命家》梅戈尔斯坦等,2011年,香港大学出版社出版,第142143

6、同上,第141页。

7、《没有墓碑的草原——蒙古人与文革大屠杀》杨海英著,2014年,台湾八旗文化出版出版,第126页。

8、同上,第520页。

9、达赖喇嘛官方网站:http://www.dalailamaworld.com/topic.php?t=837

10、《没有墓碑的草原——蒙古人与文革大屠杀》杨海英著,2014年,台湾八旗文化出版,第453页。

2015年1月17日 星期六

马修·李卡德 一位法國人從生物學家到僧侶的真實經歷

2015-01-16

马修·李卡德 Matthieu Ricard
信仰,跨越了肤色、国籍,他有高鼻子、蓝色的眼睛,但这丝毫不妨碍他披上红色的法衣,融为高原上最宁静、动情的风景,更化身为东西方文化、科学互通的一座桥梁。本文原名《一个法国和尚的故事》,是香港觉真法师采写,刊登在《香港佛教》上的真人真事。
马修·李卡德,这是我们的主人公——一个法国和尚出家前的原名。
马修·李卡德出生在巴黎的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家庭。父亲让-弗郎索瓦·勒维尔是法国当代思想大师、法兰西院士、著名哲学家。母亲雅娜·勒图穆兰,是一位画家。(这位母亲后来在儿子的影响下也皈依佛门,成了法国最早的比丘尼之一。)舅父雅克伊夫·勒图穆兰则是一位著名的航海家。
出身这样的家族,不用说,马修·李卡德从小受到良好的教养有素的系统教育。他生于1946年,22岁时就获得了巴黎理工学院的理学博士学位,并且是1965年诺贝尔医学奖得主弗朗索瓦·雅科布的得意门生。后来他又在巴斯德学院任研究员,从事生物学方面的高等科学研究。说这位和尚,出家前已系统地接受了欧洲的也就是西方的最高水平的现代科学教育,我想是并不为过的。
旅行——走向东方,第一个师父
1966年,20岁的马蒂厄,还在巴黎理工学院读书。有一天,他看了自己的朋友阿尔诺.戴雅尔丹摄制的一部关于西藏佛教大师的电影,其后又看了他的另一位朋友勒布瓦耶博士从印度大吉岭带回来的录像,还听了他们在喜马拉雅山所遇的一些描述,马蒂厄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感受,受到了那些精神大师的吸引。
最感到震动的,是他把西藏的佛教修持者,看作是最符合我们理想的圣者、完人、哲人。这些人,是智慧的活榜样。于是,他在内心对自己说:如果有可能,在人类方面达到完善,那一定就是如此。尽管这时他对佛教没有任何概念,仅仅从电影、录像中所感受到的,他已预感到佛教有一种深刻的启发,一种通过对比而看到了希望的源泉。
是一种什么对比呢?我们不会忘记,由于他的家庭的原因,他从小就接触到了许多当时的哲学家、思想家、诗人、戏剧家、音乐家、科学家……可是,在他看来,尽管他们有才华、有知识、有技艺、有成就,但总觉缺了一种东西,十分重要的东西——人的完善(perfection humaine)。越是与他们对比,就越是让他更倾向于那些西藏的佛教大师。于是,他从巴黎动身,走向东方。
在他出发之时,给他看佛教录像的那位朋友——勒布瓦耶博士,托他带一笔钱,转交给印度的一位耶稣会神父,由神父供给一位西藏大师康玉尔仁波切。这位大师生活在极度的贫困之中。马修·李卡德到达的第二天,无巧不成书遇上了康玉尔仁波切,70多岁的西藏喇嘛——他的第一位师父。
【图:康玉尔仁波切】
他在师父的身边整整三个星期,语言也不通,除了静坐、冥想,别的什么也没有。然而,马蒂厄后来回忆说:是他的人身、他的存在,给我以印象:深沉、力量、宁静,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并开启我的心灵。

三个星期后,他又旅游了喀什米尔、大马士革、伊斯坦布尔,最后因为得了伤寒,不得不返回巴黎。回到他工作的巴斯德学院之后,他不断回忆着他那西藏师父的品质,他终于认识到了与这位师父相会的重要性。
出家——为了生命的意义,为了改造自己
记得上海的著名女作家戴厚英说过:只有佛教是真正改造自己的。她说这句话是在她生命的晚期,上个世纪的90年代初。然而,巴黎的马蒂厄在70年代就说过相同的话了。

1967年到1972年,马修·李卡德在雅科布教授的身边从事细胞生物学的研究已达5年,取得了不凡的成绩。这时,雅科布派他到美国去开辟一个新的研究主题。但是,他的心在喜马拉雅山,他要把他的科学精神用在完成一项真正的内心改造的极有生命力的研究上,他没有去美国,为了重新会见他的师父,马修·李卡德又回到了印度。
这一次,他在他师父康玉尔仁波切的身边一直生活到1975年他去世。接着,他又到师父所住的寺院上方一个小隐修院中去继续修行。就在此时,他遇到了他的第二个师父——狄尔戈·赫延采仁波切。赫延采仁波切是来为已故康玉尔仁波切主持荼毗(火化)仪式的。
当时马修·李卡德原准备同他的几位朋友一起按照传统掩关三年。他问赫延采仁波切,赫回答说:只要我活着,你就一直在我身边学习。就样马修·李卡德在他的第二位师父身边又生活了12年。听他的教诲,侍候他,陪同他旅行。期间,于1979年,按藏传佛教的仪式披剃,马修·李卡德做了和尚。
正如他的哲学家的爸爸所说,他的儿子皈依佛教,既不是为了从中找到一种生存的补充,也不是为了一种将按西方的标准正常地进行下去的生涯,找到一种精神添加物。而是放弃这个生涯,完全投身于佛教实践。
儿子在回答爸爸的提问为什么你萌生出家做和尚的这个决定时,说得更直率:我确实有过科学生涯,可是我的出家做和尚,丝毫也不构成对于科学研究的否决。科学研究,即验证科学研究却不能解决生存的基本问题。简单地说,科学尽管本身非常有趣的,并不足以给予我的生命以一种意义。
他还告诉他的哲学家的爸爸:我对佛教的认识,对现象世界(monde phenomenal)的本质和对精神本质的澄清(elucidation),这是内心改造的结果。
哲学家的爸爸也有点弄不懂了:你的父亲和母亲原都出身于天主教家庭,你又在一个科学的环境中接受了一种世俗的理性主义的教育。你与那位哲人的第一次交往,他虽然没有对你说话——因为你们那时实际上不能以任何语言进行交流,却对你造成如此巨大的影响,你究竟是属于宗教意义上的皈依,还是纯粹哲学意义上的感悟呢?
这一回,真的轮到儿子来给爸爸上课了。马修·李卡德说:我觉得我是带着天真未开的心灵来到了佛门,这对于我是一个非常巨大的幸运。正是与一位精神大师的相遇启发了我的精神道路上的真正献身。这位哲人康玉尔仁波切,他代表一种完善。赋予他的价值的,不是一种抽象的思辨,而是一种直接的经验,一种验证——得自于我自己的感悟。
我怎么领会佛教呢?它被宗教人士排斥,他们说它是一种无神论哲学,一种精神科学。而哲学家们又不把佛教归于哲学,说他是宗教。所以佛教在任何地方都没有公民权。但也许这正是一个优势,它使佛教在宗教与哲学之间架起一座桥梁。
如果人们所说的宗教是指对一种教义(dogme)的赞同,人们出于盲目的虔诚而接受它,根本不用去亲自证悟,那么,佛教确实不是宗教。如果人们所说的信仰,是指对于真理的发现而产生的一种内心的不可动摇的确信的话,那佛教决不排斥信仰,信仰也就是面对这种内心改造的惊叹。
佛陀一再教导我们,要考察他的教导,思索,求证,不应当仅仅出于尊重而接受它们。就本质而言,佛教是一种存在于一切时、一切环境都适用的智慧。佛陀的教导就像人生的指南,使人走上到达觉醒、到达对于精神世界和现象世界本质的最终认识的道路。
所以人们尊敬佛陀,不是作为上帝,作为一位圣徒那样被尊敬,而是作为最终的哲人,作为觉醒的人格化身被尊敬的。我不知道这个法国和尚有没有帮助他的哲学家的父亲弄明白佛家真谛,但我们的确被他的理解所感动了。
转世——西藏佛教的特殊经验
马修·李卡德跟随他的师父赫延采仁波切生活了15年。1991年赫延采仁波切圆寂了。1996年马修·李卡德父子来到加德满都的一所寺院,这里要为一个3岁儿童举行坐床仪式,确认他为赫延采仁波切的转世灵童。可是哲学家的父亲把这看成为迷信,而且还认为佛教不是讲涅槃,根本不须要转生到另一个存在的吗?
儿子回答父亲的问题很巧妙,他分三个层次来告诉他的父亲:第一,西藏佛教所说的转世(Reincarnation)并不是实体的迁移(Transmigration),也不是灵魂的转生(Metempsgcose),而是一种功能Fonction)的连续Continuite)。也就是说,并没有一个灵魂或一个人的本体在从事转世的行为,这可看作脱离了肉体的意识流的调节。佛教认为一切存在的状态,并不限于现在的生命。

比如,我们已经认识了出生之前的存在状态,那么,我们还可以认识死亡之后的存在状态。我们是否可以研究一下:是不是存在一个与肉体相分离的非物质的意识?既然生存状态是连续不断的,那么又是什么将这些连续的生存状态连接在一起呢?这是一种连续(Continuum),一种永久进行的意识之流,但没有任何一种独立实体在其中通过。说白了,这是一种功能的连续。
第二,许多西藏的佛教大师们,同在山洞中隐居修炼了17年的顶果钦哲仁波切一样,将自己的一生都贡献给静观(禅定)了。在他们之中,不少人达到了一种对精神的非凡控制。实际上,我在他们身边总共生活了20年。
他们能证明存在着一种非物质的意识,而且还能感知另一个存在者的意识之流(注:俗称为他心通)。这些人,我从没有听见他们说谎,他们从没有欺骗过任何人,在他们身上我从没有发现丝毫对他人有害的思想、言语和行动。我认为合乎情理的是对他们给予信任,而不是轻率地说这是迷信。
同样,佛陀说死亡只是生命的一个阶段,意识在死亡之后依然延续。我们虽未亲身感知这个意识,但鉴于佛陀一切可证实的教化,都是真实的、合理的,因而我能相信他表达了真理而非相反。佛陀的目的是为众生照路而不是使他们迷路,是帮助他们离开苦难而不是将他们推入苦难。
根据佛教有三个标准允许人们将一种断定视为有效的,即:由直接经验所证的真实,不可否定的推断和值得信赖的证据。现在,我就要说到我自己的直接经验了。
第三,我的导师顶果钦哲仁波切去世后,他最亲近的弟子和同伴之一,给我寄来了一封信。他说在梦里,接受到了顶果钦哲仁波切转世灵童的父母的名字,以及我们应去寻找的地点。我完全清楚他,他要寻找这个世界上他最尊敬的人的转世化身,其目的不是去找一个寺院的住持,而是要确认一位哲人的精神的延续。
希望找到这位后来者,仍保有像前任一样能够救渡别人的崇高品质。现在惟一能最终证明有一种非物质意识的实在性的,就是西藏佛教中转世的存在了。
和他们相处的20年中,我多次验证到他们确实知道我本人的刚刚产生的思想。举个例子,当我有一天在静观中沉思时,我忽然想到我在年轻时杀死过不少动物,有一次还用枪向一只兔子射击,我突然意识到这是对生命的伤害。
我决定去找当时的第一个师父康玉尔仁波切,向他忏悔。我来到他的面前,不等我开口,他就通过他的儿子(当时我不能说藏语)翻成英语对我说:你一生中杀死了多少动物?我微笑了,只此一次,就足以开放精神。我还应该说,这些西藏大师总有一种谦逊的态度,他们一直在进行这种体验,但他们很少让它显露出来。
他们不喜欢炫耀自己,也不愿让别人留下印象。正是这些大师根据他们的体验,常常谈到意识在死亡之后的一种状态。我这才明白,如果人们将信仰定义为一种由经验而产生的确认,那么怎能降低他的虔诚呢?可惜要让一个未经验的人,去分享别人的经验,那的确是很困难的。偏偏佛教的信仰是反对教条的非理性的盲从的。
现在要接续到前面的故事,由我自身的亲历作证了。我在接到前面所说的那封信后,亲自参加了寻找恩师转世灵童的工作。经历了说不尽的种种困难,终于找到了那个儿童。他生于1993年,当时才3岁。一发现这个孩子,我们决定在一个山洞中为他举行长命仪式。

主持仪式的大师要给每一个参加者分发一点纪念品(圣物),那个3岁的孩子从主持者手中抢过圣物,一定要由他自己来颁给。尽管他当时实际上才两岁半。他清清楚楚地喊出了许多人的名字,包括顶果钦哲仁波切的孙子。
最惊人的还不是这个,在当时一百多个出席者中,有一位已故顶果钦哲仁波切的老仆人,他从几百里之外的不丹王国赶来。当这个两岁半的孩子祝福完了靠近的一些人之后,主持人问他:现在……完了吗?孩子说:不,不。他用小手指了很远地方的一个人。一位和尚跑过去,指点着那一群人中的某个人,这男人,这女人……’都不是。一直点到了那位不丹来的老仆人,孩子才说:对,是他!人们把老人让到前面来,孩子立起来给他祝福,那老人泪如雨下……”
在听了儿子三个层次的陈述后,父亲终于说:这个特殊的孩子身上有一种特殊的现象记忆(Memorire Phenomenale):我不怀疑这些内在的实验证明,对那些体验到它们的人所具有的真实性。你说到的这种亲证的经验,只有有过它的人才是完全有说服力的。
马修·李卡德又告诉他的爸爸说:“2500年来,人们一直在努力使形而上学理性化,使形而上学像数学一样严密,但是人们从来没有办到。因为,从本质上说,形而上学不属于这个亲证系统。亲证系统属于精神实现,这是一个不可否认的实在性。
肯定的是,我在亲自见证了思想传递之前,我当然不会相信它。那个两岁半的儿童从众人中认出那位老人并使之走近他的这件事实中,我有幸亲眼看到了。但我在精神道路上的最深刻的确信,并不是来自这类事件,而是来自我对静观(禅定)真理的每时每刻的确认。指责别人错了的往往总是在科学领域,可惜人们不能将静观(禅定)研究的结果,强加给那些没有向这些结果敞开心灵的人。
结束——探讨不会结束,人类仍将不断认识自身
为了印证儿子的精神实现,哲学家父亲跟随做了和尚的儿子,从巴黎来到印度、不丹、尼泊尔,还走到了喜马拉雅山,他们一路倾心交谈,通过对话,互相探讨。从精神科学、佛教心理学、静观(禅定)科学一直到格式塔心理学、分析心理学;从羯磨(karma)、轮回(samsara)、涅槃(nirvana)、中阴期到闻思修、自度度人;从佛教到其它宗教;从印度佛教到中国佛教;从哲学家、历史、科学与政治一直到当今的社会现实……,他们都有精彩的深入的探讨。

一个从佛教的义理、出家后的体悟,侃侃而谈;一个从思想家的襟怀、哲学家的广博知识和对儿子的理解,不偏不激,实事求是。限于此文篇幅,我不能不结束此文了。但他们的探讨不会结束,信佛的人和不信佛的人、东方和西方、科学家和佛学家总还会把这样的探讨继续下去,人类仍将不断认识自身,不断开发人自身的内宇宙。一个法国和尚的故事,是佛教的种子落入西方土地后盛开的无数鲜花中的一朵。
这位父亲——哲学家让·弗朗索瓦有一段话既幽默又值得深思。他说:虽然近来巴黎出现了咖啡馆哲学家,他们举行自由参与的公开会议,但是他们所激起的争论的水平,几乎不超过柜台的水平。近来在西方表现出来的对于佛教的惊人的好奇心,是不是由于这一空白,由于没有值得人们感兴趣的争论?
这使我想到英国历史学家阿尔诺德·汤因比的一句话,他说:二十世纪最有意义的事件之一,也许是佛教到达了西方。他的儿子从科学研究的权威机构跑到东方来出家了;许多中国僧侣、西藏喇嘛走上了西方各国高等院校的讲台和欧洲著名修道院的演讲厅;甚至许多西方的基督徒,对佛教也都形成了一种高度的见解。
如美国著名的苦修会教士托马斯·梅尔东也为他到一些佛教师父身边居住了一段时间,增进了了解而感到幸福,说:佛教徒中有众多的达到了冥想和静修的非凡高度的人。东西方长期的隔离,今天已被打破了。隔离的沟壑,只是缺乏交流。拒绝交流就是制造隔离。而隔离和隔膜,都是很可怕的。
马修·李卡德——这个法国和尚说得好:经历了许多世纪的互相无知之后,在最近的20年,佛教与西方思想的那些主要潮流之间的一场真正对话,已经开始建立,佛教就这样取得了它在哲学史和科学史上应有的位置。我们从早到晚,在我们生命的每个时刻,都在与我们的精神打交道,这个精神的最微小的改造,也会对我们的生存过程和我们对世界的感受产生巨大的影响。


【补充资料:康玉尔仁波切】
康玉尔仁波切,即是宁玛派大伏藏师——甘珠尔(Kangyur)仁波切。甘珠尔仁波切从西藏移居印度大吉岭山区。在他晚年的70年代,西方知识分子正开始探索东方的性灵智慧,逐渐成熟了藏传佛教盛行西方的因缘。
【图:康玉尔仁波切和他的转世明就仁波切,眉目几多相像】
当中,甘珠尔仁波切特别与来自法国的寻道者有缘,例如:《僧侣与哲学家》一书的作者马修·李卡德,即因与甘珠尔仁波切直接相处的经验而开启他的学佛修行之道——“7年,我住在我老师康玉尔(甘珠尔)仁波切那里,直到1975年他过世为止。
甘珠尔仁波切的长子贝玛汪加仁波切在访法教学期间,为前后二任宁玛教主——敦珠法王和顶果钦哲法王的访法之旅奠基。近年来,甘珠尔仁波切的转世——尼泊尔的明就仁波切,即常受邀说法。明就仁波切着有《根道果》《世界上最快乐的人》,影响甚广。
馬修·李卡德
馬修·李卡德(法語:Matthieu Ricard,又譯為馬局·李卡爾,1946215日-),生於法國薩瓦省艾克斯萊班(Aix-les-Bains),生化學家與藏傳佛教僧侶,現居住於尼泊爾雪謙寺。
生平
其父為讓-弗朗索瓦·何維爾(Jean-François Revel),法國哲學家,法蘭西學院院士。其母雅娜·勒杜茉藍(Yahne Le Toumelin),是一名抽象派畫家,後來也成為佛教比丘尼。其同父異母弟尼古拉為現在法國總統府副秘書長。
馬修·李卡德早年在巴斯德研究院研究分子遺傳學。1972年,在完成博士論文後,他決定放棄科學研究生涯,而到尼泊爾的喜馬拉雅山區去研究、修行藏傳佛教,他於1979年正式出家,成為一名佛教僧侶。1989年後,擔任達賴喇嘛的法文翻譯。
1997年他同父親一起用對話體寫了《僧侶與哲學家》一書,本書獲得廣大讀者的好評,被翻譯成21種語言,並獲得亞歷山德雅·大衛-內埃勒又稱勇登喇嘛獎。跟美籍越裔天體物理學家鄭春順合作出版了《手心裡的無限性》一書。此外還寫了著名作品《為幸福辯護》、《雪域城堡》、《坐禪藝術》等。
他還從藏文翻譯了許多作品,如《夏卡的生活》、《波當波·桑吉耶之百項忠告》、《開悟的門檻》、《優雅的噴泉》、《在大悲心中》、《開悟者之心寶》、《精神之路》、《藏傳佛教小文選》等。
他把所有的稿費收入都用於以慈悲雪謙寺名義在西藏、尼泊爾和印度從事的120個人道援助項目,諸如診所、學校、孤兒院、老年人中心、橋樑修建等。
四十年來,他持之以恆地用相機記錄了精神導師以及寺院的生活,西藏、不丹、尼泊爾的藝術和風景,由此出版了一些攝影圖冊,其中法文版的有《西藏的精神》、《西藏的跳舞僧人》,跟達尼愛勒和奧利偉·佛勒密合作出版了《佛教區的喜馬拉雅》、《西藏》、《慈悲的目光》、《不動的漫遊》、《從一隱修處看到的喜馬拉雅》和《不丹---寧靜的土地》等。
2000年起,他成為精神與生活研究所(Mind and Life Institute)的成員,該所的宗旨就是促進科學界與佛學界的交流,他本人積極參與有關心靈的長期修煉對大腦(神經元的可塑性)影響的科學討論,這類探討還在美國麥迪遜、普林斯頓、貝克萊大學和德國萊布尼茨的馬克斯·普朗克研究院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