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月29日 星期六

錫金前長官嘉央多吉致信《印度時報》,抗議對嘉瓦噶瑪巴的誣陷

2010年出席感謝喜瑪偕爾幫活動
致新德裏《印度時報》總編輯

 敬啟者:

 有關于2011年1月30日《印度時報》的新聞“噶瑪巴也許是中國間諜”。我們十分難過,不只是因為印度警方進入噶瑪巴居住的地方進行搜查,也是因為媒體試圖捏造一個莫須有的事情,不但誇大其詞,還惡意指控噶瑪巴本人就是中國間諜。噶瑪巴不只是西藏六百萬藏人的精神導師,也是印度-喜馬拉雅地區上千萬佛教信徒的上師。我們這些住在錫金的人,跟貴社位于德裏的記者一樣,都是印度人,然而貴社記者對于我們與我們的上師之間的靈性關系絲毫沒有一點了解,不了解這種關系是超越國界的。

 印度政府知道噶瑪巴常常接見各個國家來的信徒,包括從西藏來的西藏人,而這些信徒常常以各種貨幣作為供養。因為他得到各國人士所奉獻的貨幣,不足以使他成為國際間諜,同理可證,他得到中國的人民幣,也不足以使他成為中國的間諜。確實,工作人員太過沒有經驗,不曉得應該設立一個貨幣兌換處,讓每個訪客都能夠在晉見他之前,先把供養的資糧換成印度貨幣。

對于藏人來說,印度就是聖地,彷佛麥加與麥地那之于穆斯林一樣。藏人對他們的上師與宗教信仰,依然非常虔誠。印度知識分子都知道,在藏人流亡六十載的期間,中國的利誘與威逼沒有辦法買通藏人進行損害印度的伎倆。

該篇報導說,“中國最近使用宗教的論點來強化他們對于達旺的主權主張”,而該篇報導引述某些匿名的情報來源,牽強地想把此事跟噶瑪巴連結在一起,其效果正好就是中共希望他們“友善”的印度友人為中國做的。我希望記者考慮印度佛教徒的感情,也對于那些為了捍衛第二祖國印度,曾在卡吉爾、孟加拉國犧牲了寶貴性命的藏人,表達出一些基本的尊重。

                                                                                                  錫金/甘托克政府之前民事高級長官

嘉央多吉

 2011年1月30日

譯者台灣懸鉤子

---來源唯色博客

2011年1月26日 星期三

藏人覲見尊者達賴喇嘛沒有罪

唯色

記得十一、二年前,我在西藏自治區文聯當《西藏文學》的編輯,有一天,已經去世的好友加央西熱悄悄告訴我,明天文聯領導要清查所有藏人的家,讓我趕緊去把佛龕裏供奉的嘉瓦仁波切(達賴喇嘛)法像藏起來。加央西熱是作家協會副主席,當然知道這次秘密的清查行動。文聯有七十多名幹部職工,藏漢各占一半,據悉只清查藏人而不去漢人家裏,領頭的是文聯副主席、著名作家馬麗華。

後來,我在一篇文章中寫過:這天下午,在我的單位宿舍裏,曾伴隨我多少時光的唐卡、供燈、小小佛龕裏的一尊泥塑的佛祖像,以及從印度帶來的嘉瓦仁波切法像 ——這些,全部,對于我來說是信仰的象征,也充滿藝術的美感,但此刻都得藏起來,因為他們明令禁止:不准在自己家裏擺放凡是與宗教有關的物品。而明天,他們就將挨家挨戶地清查,對,就是這個詞:清查!當我把唐卡和供燈、法像和佛龕,全都藏在紙箱裏的時候,不禁深感羞恥。于是第二天我早早出門,雖然屋裏已空,但我不願再受更大的屈辱。

前不久,因嘉瓦仁波切與中國境內的漢人知識分子進行網絡視頻對話,我非常幸運地,在視頻上覲見到嘉瓦仁波切,聆聽到他的開示,為此寫了《無護照的我見到了嘉瓦仁波切》,在自由亞洲的藏語節目中以多衛康三種方言廣播,美國之音的藏語電視節目也有介紹,聽說激起了很大的反響。

有藏人在網上說:“互聯網實現了沒有護照也可覲見的可能,給老爸講完這其中的故事後,他咬著餅子,老淚縱橫。”我也在深夜接到年輕藏人的電話,說是聞訊後激動哭泣,認為這是一個鼓勵。正如其意義並不僅僅在于我個人“索德欽波”(福報很大),我博客上的一個留言道出了沈重的現實:“眾所周知,有些同胞僅僅是因為說了一句公道話,藏有一張達賴喇嘛的照片就打入黑獄,甚至折磨致死。”就在最近,23歲的那曲藏人格桑諾丹,因被指控瀏覽境外網站、在QQ相冊中收藏達賴喇嘛的照片,被判刑兩年。

“人人生而自由……”,“人人有思想、良心和宗教自由的權利……”——這是半個世紀前向全世界宣布的人權宣言中,最震撼人心和慰藉人心的兩句。但也是最如同夢呓的兩句。尤其在今天的西藏,我們從不知道我們還有可能聽聞這與人生在世息息相關的話語的權利。我們沒有這樣的權利。我們被迫聽聞最多的,如雷貫耳的,響徹晝夜的,都是不准,不准,不准!

那麼覲見嘉瓦仁波切,是不是就犯了生殺予奪的罪呢?與達賴喇嘛在視頻上對話的中國律師滕彪,在接受自由亞洲藏語部記者卓嘎啦的采訪時清楚地說:“對于藏人因為擁有達賴喇嘛的照片或者裝飾物就被抓捕、判刑,這是非常粗暴地踐踏宗教信仰自由和公民人權的做法。……與達賴喇嘛對話,無論是談話的內容是什麼,無論這種對話的形式是什麼,這顯然都是不違反任何法律的。 ”

所以我在文章中也寫了:“實際上,如今有不少中國各界人士見到過尊者,但他們並未因此而失去自由,既然都是這個國家的公民,藏人覲見尊者也不應有罪。”而這一點非常重要。所以我將這次在視頻上覲見尊者的消息公諸于世,既是以此告訴企圖控制我們身與心的強權者:藏人覲見尊者沒有罪!同時也想讓同胞們知道這一點,勇敢地付諸于行,包括以視頻的方式,讓流亡中的尊者回家,回到境內的子民當中,甚至也許有一天,尊者可以從視頻裏看見闊別已久的孜布達拉!

2011/1/19,北京

(本文為RFA自由亞洲藏語專題節目)

2011年1月24日 星期一

轉載黎星萍有关西藏帖子

作者: 黎星萍   藏區的出路 2011-01-22 20:14:33  [點擊:83]
藏區(包括西藏)的最佳出路就是獨立. 梵蒂岡自古以來由瑞士衛兵把守,這不僅是一種形式,歷史上為了保護教皇外籍衛士曾經浴血奮戰. 將來藏區是否自己不養兵,而由國際中立武裝來保衛? 我認為可行.

為了維護藏區漢人的生命財產, 中國政府應該協助他們返回故土, 結束作為專制幫兇的歷史角色.

這個立場,任何有良知的人類學學者都是會贊同的,因為西藏文化古老而深厚,它不應該滅絕.

很多中國人無疑會反對這個立場,解決的辦法是詳細公布1949年以來中國在西藏的屠殺罪證(例如班禪喇嘛在中國人大上的內部發言,等等),並做巡回展覽.

有的人還會為藏區的經濟擔心,這是多余的, 藏區地大物博,人口僅有區區兩三百萬,現在每年旅遊六百萬人次,獨立後僅旅遊產業就不可限量. 同時,為了維護和平,中國政府也應該對獨立後的藏區提供援助,其實說是贖罪也不為過.


作者: 黎星萍   再談西藏--回張鶴慈的活學活用 2011-01-23 09:08:39  [點擊:114]

其實,對所謂種族和諧的種種說法我並不以為然。有句俗話說,隔行如隔山。人際間的任何差別,甚至很細微的差別(例如審美觀的差別,性格的差別,喜愛的球隊 和母校的差別等等)都可以導致沖突。為了某種其它目的(例如維護共產黨的民族主義立場),空談所謂全球化進程和種族融洽的理想境界,其實與鼓吹共產主義的 烏脫邦沒什?兩樣。難道這些東西我們見過的還少嗎? -- 依照共產黨的說法,西藏早就進入老張的理想境界了,槍口下幸存的信男信女們每天都在反復唱著“金珠瑪米亞古都!(解放軍好樣的)” 老張大概很難理解謾罵達賴喇嘛,偷換轉世活佛是對藏民的一種莫大侮辱,他也許覺得讓剌嘛們去通讀實踐論和矛盾論才是社會進步。

盡管對所謂全面的種族和諧並不抱有希望,從長遠看我對種族問題依然是樂觀的。這種樂觀並不是基於最終取消種族差別,而是基於尊重差別,並容忍每個族群為自己爭取利益及平等權利。美國的民權運動的成就是一個先例。歸根到底,還是無論種族,人人平等這句老生常談。

西 藏的問題有些特殊。由於共產黨多年的非人統治,專權倒掉後藏民對漢人的報復是有可能發生的,所以封從德對統獨戰禍的擔心是不無道理的。為了避免流血,將這 些漢人移至祖居地是最簡單的辦法。盡管我完全不贊成三峽移民,但三峽移民證明藏區的漢民疏散在技術上是可行的。這個提議,是人道的,也是實用的,沒有想到 它碰到了老張的神經,讓他把美國的陳倉爛谷子也翻出來曬了一遍,真是用心良苦。

藍天下美麗和獨立的西藏國是我的理想,但願有生之年我可以去朝拜。

----来源独立评论

2011年1月23日 星期日

西藏佛教知識點滴

所謂的“開天目”和佛教的“開悟”是不是一回事?

根本不是一回事。佛教無論顯宗、密宗,或者禪宗,所謂“開悟”,指的就是見道開悟,即見性開悟,是經過修資糧道、加行道,破除見惑、明見性空的超世第一智初生境界。這種定中智是無色相如虛空無分別境界,也就是無色相意識境界,并非眼睛看到什麼東西。所以,經論中稱見性開悟境界為“無相虛空”境。外道和氣功師宣稱的所謂“開天目”或“開慧眼”指的是一種視覺神經和聽覺神經的特異功能。因為他們宣稱所謂“開悟”的標誌是“看見特異景物和光,聽見特異聲音”。既然“見光”、“聞聲”就不是無意識、無色相虛空境界,怎能和佛門的“見性開悟”相提并論?

有人說﹕“‘修行開悟’特征是看到‘奇異的光’,聽到‘特殊的聲音’。”這種說法對嗎?

  這種說法是對佛法一竅不通的說法,是對“開悟”一詞概念的嚴重歪曲。佛法無論大乘、小乘、顯宗、密宗、禪宗所謂的“開悟”,指的均是修禪修慧,達到分別心息滅,無分別真智突然生出的開悟,見性是指在定中見到萬物的理諦“空性”猶如虛空,在經論中說“定中所見如虛空(無色無相),定後所見如幻相(色相如幻化,無真實感)。”所以在開悟見性的境界中,無任何色相,也無任何視覺和聽覺分別意識活動。光和聲音無論是一般的和特殊的,都屬於色蘊。聲色是分別意識的感知對象,屬世俗諦範圍,絕非超世見性智慧的感知認識對象,這是佛教理論中最基本的常識之一。“開悟”是佛教獨有的術語,在佛教經論中,只有上面所說的一種解釋,名義其他的解釋。把開悟和視聽覺神通混為一談,正說明連基本的佛教常識都不懂。
------藏傳佛教疑問解答 120題

2011年1月22日 星期六

QQ “哭哭”

端雲南傑

一 間達蘭薩拉的電話亭內,印度老闆和一對想往家鄉打電話的藏人夫婦、還有一個小女孩擠在一起,一遍又一遍地核對著要撥的電話號碼。老闆用印度語和英語,加上 一點很蹩腳的藏語,喊著、叫著;那一家藏人也同樣用藏語夾雜著非常生硬的英語和印度語,叫著、喊著。經過幾番較量後,仍然沒能弄清楚電話號碼。因為話費 貴,老闆怕藏人們撥錯號碼而執意要自己撥,可這?僵下去又不是辦法,就在小女孩準備求助於紙筆時,老闆急了,冷不丁從嘴裏蹦出一句:“洞洞八六……”隱約 可以聽出點四川口音,竟然還是大陸專用的數位軍語。小女孩格格地笑了起來,然後用中文講出了一串號碼,老闆神氣十足地重復了一遍後,終於替他們撥通了電 話,緊接著飛也似的沖到計費器前坐下,開始目不轉睛的盯著小螢幕。

這是幾年前的一幕,從西藏來的難民是達蘭薩拉所有電話亭的常客,當時從 印度往藏地打直通長途電話一分鐘就要三十多盧比,流亡藏人們逢年過節,遇到紅事白事時,給家鄉的親朋好友報個平安或是幾句問候,雖然很奢侈,但仍是必作不 可的事情。印度老闆們跟流亡藏人一來二往,多多少少都會幾句簡單藏語,可三區的藏語腔調不同,這位印度老闆竟然乾脆從藏人那裏學來了帶點“川味”的中文數 字,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如今電話費已經慢慢降成兩盧比一分鐘,藏人們更是三天兩頭往電話亭跑。這邊的網咖總會附設一個小電話亭,我上網時 每遇到同胞在旁邊給家鄉打電話,都會被他們的表情和音調所吸引,饒有興趣地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看到他們也許是聽到什麼惡耗而嗚嗚咽咽時,我跟著揪心;看 到他們也許是因為聽到什麼開心的事而放聲大笑,我的嘴也不自覺的咧開。從牧區或山區逃出的藏人大大咧咧,毫不忌諱地向著電話那一頭用高原特有的豪爽嗓門吼 著:“啊?什麼?喔!不用擔心,達賴喇嘛尊者身體好著呢,今年三‧一0你們那邊示威了嗎?……”讓人在旁邊聽得直冒冷汗。而那些講話細聲細語的一看就是從 藏區城鎮逃來的,小心謹慎地用“他”、“那個”來代替各種敏感詞,大家何需多說,彼此心照不宣。小電話亭和網咖間只有一層玻璃,根本沒有隔音效果,他們的 哭聲笑聲響徹每一個正在上網的人的耳際,但沒人會表示不滿,誰又忍心呢?

有一段時間,一進達蘭薩拉的網咖,老闆只要看出你是藏人,馬上會 上前介紹哪台機子有“哭哭”,我是很久以後才弄明白他們是在指騰訊的“QQ”。原來有新逃來的藏人在網咖自己下載安裝“哭哭”,印度老闆們看到有點商機, 便讓他們多安裝幾套,那一陣子的生意好不紅火。藏人們不但能聽到家鄉親人的聲音,還能看到他們的樣子,每次視訊通話前都要做足準備,先約好時間,讓親朋好 友從山區牧區下來到有網咖的縣城上,找個會上網的藏人幫忙,然後便在電腦這頭和那頭各擠起一堆人開嘮,其中有些老人流亡印度五十多年,半個世紀未跟家人 見過面,更少不了一番“哭哭”笑笑。

不少離家很久的藏人也稱它“哭哭”,我最終還是沒有糾正他們的發音!“哭哭”也好,“QQ”也罷,或是撥打“洞洞八六”,在團聚無望的此刻,也唯有這樣才能讓分隔兩地的同胞們互吐辛酸,分擔憂苦,彼此打氣加油,堅持到藏人重獲自由,與親人相聚的那一天。

参与首发http://www.canyu.org/n21510c6.aspx

曲登---歷史上的佛塔(四)

   西藏政府在歷史上曾多次維修尼泊二境內的各大佛塔,最近幾年,流亡尼泊爾等的流亡藏人再次維修了尼泊爾大佛塔.印度和尼泊爾的部分聖地佛塔,其中有的保存完好,有的只有殘痕---儘管如此,敬仰之心油然而生----與大家共享佛祖及無窮聖者的加持。

   曲登的形狀,材料等與西藏的佛塔有著很多差異,但其,意義象徵相同----佛塔。
     曲登---佛塔,原是印度梵文Stupa(窣堵波)
的音譯,還有稱為浮屠,即來源“Buddastupa”。佛塔是佛教的象徵。 佛塔最早用來供奉和安置舍利、經文和各種法物。根據佛教文獻記載,佛陀釋迦牟尼涅磐後火化形成舍利,被當地八個國王收取,分別建塔加以供奉。
尼泊爾的夏榮卡笑大佛塔

尼泊爾帕巴香更大佛塔
尼泊爾帕巴香更大佛塔
帕巴香更周圍的佛塔
帕巴香更山下的佛塔
尼泊爾夏榮卡笑大佛塔周圍的小佛塔
帕巴香更周圍的佛塔
尼泊爾鄉間的一座古佛塔
尼泊爾的一座古老的石佛塔
尼泊爾鄉間的一座古佛塔
尼泊爾降佛山上的佛塔
尼泊爾仰裡曉的佛塔
尼泊爾仰裡曉的佛塔

2011年1月21日 星期五

《康藏崗托停戰協定》前後的恨與悲

唐丹鴻


1932年10月,在西藏昌都地區金沙江畔一座不起眼的小鎮崗托,十三世達賴喇嘛派出的代表與國民政府西康代表簽訂了《康藏崗托停戰協定》。簽署人有中國、西藏和調停國英國三方代表。停戰協議中,西藏和中國雙方同意以金沙江為西藏與中國的臨時邊界。由此,形成了金沙江東岸的大片藏區並入中華民國的局面。

粗看這份停戰協議,包含兩條明顯信息:一,國民政府承認金沙江以西,是具有主權的、獨立的西藏國;二,西藏政府放棄了對金沙江以東藏區的管轄,被稱為康和安多的大片藏區歸國民黨中國統治。呵呵,1932年還在討論邊界問題。由此也不難理解,為何在持續不斷的高調聲稱西藏自古以來屬于中國的宣傳中,《崗托協定》被暗啞地閑置在角落裏,鮮為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所知。

其實,既然是“停戰”協定,當然在簽署之前有過戰爭。那是一場、或一些什麼樣的戰爭呢?

一.供施關系的終結與趙屠夫

先簡單說說大清與西藏的供施關系。所謂供施關系,就是一個和尚和他的俗人施主的關系。施主供奉小到飯食清水、大到金銀珠寶乃至提供安全保護等,和尚為施主念經消災祈福。中國當今求神拜佛的人也不少,俗家弟子對上師竭盡尊敬與虔誠,應該不難理解供施關系。這種供施關系上升到五世達賴喇嘛及其曆代轉世,與滿清太宗皇帝及其繼承者之間,應該說也符合外交對等,一國之君對一國之君。達賴喇嘛作為滿清皇帝的佛教上師,為施主及其屬民的福利在宗教方面進行祈福和舉行相關的宗教活動;滿清皇帝施主進行供奉,包括為自己的上師喇嘛及其屬地遭受外來侵害時提供軍事援助。

這是一種建立在相互尊重和信任基礎上的獨特的外交關系。不幸的是,隨著一方權力欲和占有欲的膨脹而被打破。供施關系到了清朝末期,被施主天朝塗抹了駭人的血腥。

自以為世界中心、萬朝來貢的天朝那些年遭遇列強攻擊,岌岌可危。朝廷忽然想到西部高地關乎國防。東邊打洋槍洋炮不行,西邊吐蕃佛國沒幾個兵馬,吃桃子要找軟的捏,決心向川邊藏地派官設置,實行“改土歸流”的同化藏人政策,鞏固川邊(注意,四川已經屬于邊境,此乃經營邊務)。

光緒二十九年(1903年),清廷駐藏幫辦大臣鳳全,赴藏途徑金沙江畔的巴塘,見那裏土地膏腴適宜農墾,就開始向當地藏民攤派各種雜役,大開墾場橫征暴斂。最討厭的是,他就跟共產黨人一樣,對藏民千百年來虔信的佛教視若敝屣,強令“每寺只許住喇嘛三百名,余則一二百名即行還俗,如不遵允,定行誅戮……又執槍炮,打斃近衛喇嘛十余名。”所作所為激起藏民憤而抗擊,巴塘人在丁林寺喇嘛帶領下搗毀墾場殺死墾夫,並殺死鳳全及其隨行衛隊共六十五人。

“巴塘事件”發生後,四川總督趙爾豐等人迅速前往“征剿”:“剿辦巴塘七村溝,搜殺藏民達數百人,屍體拋入金沙江,而且將其中七個暴動首領,剜心瀝血,以祭鳳全”。緊鄰鄉城人准備支援巴塘,趙爾豐又圍剿鄉城,一千二百一十名僧人和俗人被殺。將“鄉城桑披寺、巴塘丁林寺焚毀,將寺內佛像銅器,改鑄銅元,經書拋棄廁內,護佛?羅彩衣,均被軍人纏足。慘殺無辜,不知凡幾。以致四方逃竄者,流離顛沛、無家可歸。”(“趙爾豐及其巴塘經營”《西藏研究》1989年第4期)

由此,可以說千百年來靠地理天塹為屏、君子無犯為信、幾無邊防的西藏東南邊陲,被這位人稱“趙屠夫”的清末大臣武裝占領了。隨後該屠夫在川邊康地經營數年,嚴刑酷法鎮壓藏人原住民、侮辱和踐踏藏人的風俗與宗教信仰,廢除噶廈地方行政官(土司)之職(即所謂改土),設立漢官掌管一切事務,修路建橋架設通訊電線、派“援藏”人員赴藏培訓漢地手工藝、辟地造田設立“農業試驗場”、辦學強制漢語教育等(即所謂歸流,入天朝的流),推行了一系列似曾相識的殖民同化政策。這套政策與如今“大救星”的“民改”、“援藏”、“西部大開發”等大大地異曲同工。

為了進一步鞏固占領,趙屠夫還建議清廷在沿打箭爐(康定)至工布江達那大片藏人稱為康的地區設一個新的省:西康。于是那片千百年來幾乎連漢人的毛都沒一根的藏地,就單方面自行出現在當年的中國地圖上了。由于趙爾夫征服和歸流手段狠辣有功,清廷繼而命他為駐藏大臣,兼任川滇邊務大臣。但因藏人對之恨之入骨堅決反對,他才沒有赴拉薩上任(由此也可見委派外交官與委派省委書記是不一樣的哈)。該屠夫繼續一路繳殺,占領了康區的江達、貢覺、山崖、瞻對、波密和白馬崗等地,更建議乘勝占領西藏全土。

1910年清軍武力入侵占領拉薩,宣布“廢黜”達賴喇嘛。十三世達賴喇嘛和西藏政府抵抗滿清後被迫流亡。

對西藏的武裝入侵,破壞寺院以及迫使自己的上師和供養對象流亡,完全違背了供施關系中滿清皇帝要保護上師喇嘛及其宗教和人民的義務。十三世達賴喇嘛的正當反應則是取消供施關系。而滿清宣布“廢黜 ”達賴喇嘛的行為則比較搞笑,因為達賴喇嘛的地位和尊號並非如一些中國學者所說那樣是滿清皇帝“賜予”的,而無非是五世達賴喇嘛與順治之間,為表互相尊重和相互承認互贈尊號而已。因此西藏噶廈政府聲明:“……皇帝給與達賴喇嘛的名號不過是表示一種尊崇,達賴喇嘛的權利和地位根本不取決于這些名號……有關‘廢黜’達賴喇嘛的問題,就正如達賴喇嘛試圖通過收回‘支那地方文殊大皇帝’的名號來‘廢黜’滿清皇帝是一樣的。”(西藏諸噶倫和國民大會致印度總督的信件,“倫敦印度事務部政治與機密檔案” 荷蘭 M.範普拉赫《西藏的地位》)後來的曆史也向我們證明了,誰也無法“廢黜”達賴喇嘛在藏人心中的地位。

從1908年到1911年清朝短暫地控制了西藏,而藏人的抵抗從不曾停息。1911年滿清滅亡,到1913年駐藏官員和占領軍被陸續逐出西藏,西藏與中國不存在任何法律或政治上的關系了。1913年十三世達賴喇嘛聲明西藏獨立。1932年的《康藏崗托停戰協議》就是獨立的西藏政府與中國國民政府簽署的。

二.“康藏衝突”及安多的浩劫

1.“第一次康藏衝突”

從1903年到1911年,滿清施主變臉為惡鄰,從川邊的藏東南邊陲到攻占拉薩,在西藏制造了一系列的血腥與混亂。那麼,滿清滅亡後到《崗托協議》簽署的20年間,在那片趙屠夫“規劃”的“西康”——西藏金沙江沿線的康和安多,又發生了什麼呢?

1911年冬,四川總督趙爾豐在成都被處死。康區隨即發生動亂。許多在改土歸流中失去權力的土司、寺廟,乘亂殺掉或趕走清政府委任的官員與軍隊,攻占縣城,恢複原有的權力。趙爾豐等在康區進行數年“改土歸流”同化經營的約30個縣,迅速瓦解,僅康定、巴塘、道孚、甘孜、德格、鄧柯等少數幾個縣未被藏軍收複,亦均告急。

1917年駐紮類烏齊的川軍抓獲兩名“越界”割草的藏軍,押往昌都。西藏方面要求將兩名藏軍交由西藏地方自行懲處。川軍統領彭日升一“愛國”就蕭灑了一把,把兩名割草的藏軍的頭給割了。藏軍怒極 ,當即發兵襲擊川軍駐地,占領了類烏齊、恩達等地,進而圍困昌都、察雅。彭日升頻頻告急,那時中國到處都在鬧獨立搶地盤,四川軍閥同雲南軍閥作戰正忙,“藏獨分子”“分裂祖國”都不關軍閥們鳥事了,僅有川邊鎮守使陳遐齡派出一個營友情援救。1918年4月昌都被藏軍收複,彭日升等被俘。此後,藏軍分南、北兩路東進,連續收複德格、鄧柯等7縣。7月藏軍同川軍在甘孜以西之絨壩岔激戰20余日後,各據雅壟江兩岸。川軍派代表前往昌都談判,經英國駐華副領事台克曼等調停,最後西藏政府和國民政府以及川軍簽訂《邊藏停戰退兵條約》:將康區的鄧柯、德格、石渠和昌都、類烏齊、察雅、三岩等縣劃歸西藏暫管。趙屠夫侵占下的33個縣,到川軍這裏僅剩17個縣了。(《中國西藏的曆史地位》五洲傳播出版社, 1997 )

對藏人來說這是收複失地。中國學者稱之為“第一次藏軍東犯”,帶著“遭受侵略”的悲憤。那時西藏政府若是一個地方政府,哪有資格與國民中央政府簽停戰條約?大概為了符合“自古以來”之說,後來改為“第一次康藏衝突”。“康”指西康,其實那時“西康省”還在畫餅階段,不過忽悠一下雖號稱“西藏自古以來屬于中國”,卻對西藏一無所知的愛國統一狂們,不用費什麼力氣。   

2.拉蔔楞地區的浩劫(1918-1928)

滿清謝幕,中國進入軍閥狂歡時代。戰爭,是這些軍閥獲取權力和財富的專門職業。由于路途遙遠交通不便,加之政局動蕩,祖祖輩輩生活在甘肅青海一帶的安多各部落,放牧、種地,念經,遠離僅有1萬多藏軍的噶廈政府保護,更難逃這些軍閥的屠殺摧殘。

中國《甘南藏族自治州概況》一書也承認,拉蔔楞寺政教合一的權利全部掌握在曆代嘉木樣活佛之手。1916年,第四世嘉木樣活佛圓寂,任命阿莽蒼活佛為攝政。

拉蔔楞寺管家宗哲嘉措為保自己地位和權利,以河南蒙古親王和民國回人軍閥馬麒為靠山,引起攝政阿莽蒼活佛及拉蔔楞僧眾強烈不滿。拉蔔楞寺僧官大會中,僧眾將宗哲逮捕,並決定撤銷宗哲管家之職。宗哲逃跑找馬麒求援,馬麒早有控制拉蔔楞寺的野心。派人去拉蔔楞寺調查,阿莽蒼和拉蔔楞寺及下屬部落代表和80多議事代表都認為這是寺院內部事務,外人無權幹預。1918年6月,馬麒派馬麟率兵數千人赴拉蔔楞寺武力解決。拉蔔楞屬八部落和附近十三村莊的藏民千人,奮力抵抗馬家軍閥部隊,終因寡不敵眾,保衛拉蔔楞寺的部落兵2000余人傷亡,馬家軍閥駐紮拉蔔楞寺,燒殺搶掠,當地藏人和寺院受到極大損失。

同年底,馬麟又會同西軍馬國良部,合計6000兵力,攻擊阿莽蒼活佛供養地阿木曲乎。大肆搶掠,並破壞附近30座寺院。“噶丹曲闊林”被焚毀,該寺富麗堂皇的殿堂、浩如煙海的經典著作、以及阿莽班智達的全部著作、許多醫學著作及詮釋、《安多政教史》等上萬木刻版被付之一炬。屠殺僧俗700余人。直逼到阿木曲乎部落頭領表示屈服投降才收兵。阿莽蒼活佛逃亡于歐拉部落,最後死在那裏。

由此,馬家軍閥在拉蔔楞寺建營,長期駐軍。嘉木樣五世轉世靈童尋訪到後,藏人僧眾要求駐紮在拉蔔楞寺的馬家軍撤出,並不得再幹預拉蔔楞宗教和地方事務。馬家軍又用兵萬人,揮師直進拉蔔楞地區,焚毀村莊寺院,殺人如麻一片焦土。這次軍事行動,連四川省長楊森、甘督陸洪濤都看不下去了,電請北洋政府制止。經此浩劫,拉蔔楞地區更形蕭條荒涼。(《青海三馬》中國文史出版社1988年1月版/ 《我故鄉的悲慘史》丹增華白爾,吐蕃作家協會 達蘭薩拉)

3.狂殺果洛、黃南等各部落

1920年,軍閥馬麒遣二百余名士兵到果洛阿尼瑪卿山腳下強行紮帳采金。果洛各部落藏人集眾抗議,遭軍隊開槍射擊。由此,果洛藏人群情激憤,殺了采金兵員的大部分,僅四十余人生還。1921年初,馬麒派其弟馬麟率兩千余騎兵前來報複。果洛人群在幾大部落土司帶領下,以刀茅弓箭火藥槍等,與馬家軍閥的快槍大炮抵抗,遭到重大傷亡。阿尼瑪卿雪山以南,黃河以北的大片藏區被馬麒軍隊占領。馬麒軍隊所到之處燒殺搶掠,一片焦土。果洛藏人被軍閥屠殺7000多人。並砍去牧民頭顱示眾。那時到處可以看到許多嬰兒伏在無頭女屍上吃奶的慘狀。眾多寺院被毀,法器、佛像等被破壞和搶劫。被抓去的婦女和兒童有2000多人,婦女遭受強暴。

繼而馬麟部隊移駐瑪城金隆纏,監禁果洛三大部落活佛和士官,強征牛馬,強索金銀財物。把劫後回來找尋死屍和財物的人都抓起來,一一斬首示眾;被拷打致殘的,頭上壓上石塊直到其死亡。這次被慘殺和抓去的人數約千人以上,僅一個小山坡上,就有骨骸67具。(《青海三馬》中國文史出版社1988年1月版/ 《我故鄉的悲慘史》丹增華白爾,吐蕃作家協會 達蘭薩拉)

馬麒任甘邊甯海鎮守後,沿西甯、玉樹設立驛站,用兵征服該通道上的安多藏人大部落阿木曲乎,建立兵營;同時,與駐循化西軍一起用兵鎮壓尕楞藏人的武裝反抗。這支著名的軍閥在安多藏地橫征暴斂苛以重稅。1922年,馬麒派侄子馬步元率騎兵千人鎮壓同德賽力克寺藏人僧俗的抗稅暴動。他們先鎮壓了環曲乎、環科日兩個部落,接著攻入賽力克寺,焚燒一空。該地區公貢麻、夏蔔讓、瓜什則以及保安地區的和日部落奮起抵抗,馬部殺死部落頭人和牧民100余人。甘督張廣建也派兵攻破隆務寺,蹂?黃南藏人各部落。黃南藏人各部落與馬氏家族結怨,並在馬步芳時代也遭受多次鎮壓,這些藏人部落和果洛、甘南的藏人部落一樣,一提起馬氏家族,無不切齒痛恨。(《青海三馬》中國文史出版社1988年1月版)


 4. 第二次康藏衝突、青藏戰爭與《崗托停戰協議》

1930年5月,西康甘孜的白利土司與大金寺因土地差民糾紛發生爭端。藏軍支持大金寺,出兵占領了白利。駐紮甘孜的川軍出兵白利,與藏軍開戰。當時四川軍閥也在互相混戰的百忙中,忙不過來。藏軍遂順利占領了白利、甘孜、新龍(瞻化)和囊謙等地。當時國民政府還嘟嘟噥噥怪英國提供藏軍軍火,英方回應說這是印藏間訂有供應西藏用于自衛軍械的條約。國民政府又派員與十三世達賴喇嘛交涉,請其令藏軍停止東進,並派員談判解決。于1932年春雙方擬定停戰草案。草案規定允許被藏軍占領的甘孜、新龍由藏軍駐守,被俘川軍放回。

青海這邊:馬麒死後其弟馬麟繼任省主席,其子馬步芳也想當省主席,與叔父爭權。南京方面蔣介石打算讓青海民政廳長王玉堂代省主席。馬步芳先挺叔父,與青海官員聯名推薦舉馬麟繼任。蔣介石只好任命馬麟繼任青海省主席,馬步芳任新編第九師師長。馬麟雖然當上了省主席,但青海的軍政大權實際掌握在馬步芳、馬步青之手。1932年初,胡宗南的中央軍第一師進駐天水。胡宗南深感馬步芳勢力日增,決心剪除。

就在這時,玉樹藏僧和青海商人因貨物價格問題發生糾紛。馬步芳為了阻止蔣介石、胡宗南進占青海,利用此機故意擴大事態,迫使玉樹僧人們請求駐昌都的藏軍解決糾紛。藏軍攻占囊謙,于6月進入玉樹地區,爆發了青藏戰爭。為了不再丟掉那些由趙屠夫吞並、後在軍閥口中剩下一半的安、康肥肉,蔣介石只得命令馬步芳出兵攻打藏軍。(《中國西藏的曆史地位》五洲傳播出版社, 1997 )

這次戰役在《國民黨政府行政院報告》中作了如下記述:

北路藏軍與青軍交鋒于青康邊境玉樹一帶,青軍指揮馬步芳,藏軍指揮為廈蘇代本……雙方官兵總數在二萬以上,曆時五月,戰線延長南北數千裏,死亡在四千以上。實際上青藏之間的軍事衝突持續將近一年,在交戰地區,除藏軍對民間有燒殺搶掠行為外,青海馬步芳軍隊也多所殺戮與劫掠,並對當地有關部落以“通藏”為名,罰以銀元和馬匹牛羊,使當地藏族人民遭到巨大痛苦和損失。

什麼樣的“巨大損失”呢?

1932年6月,馬步芳派馬忠義、馬元海率部進兵,鎮壓上果洛達武、麥倉、德昂倉、上下巷千、多巴等部落。上果洛阿木去乎牧民慘死二千余人,幾乎完全滅了這個部落;俘其婦女二百余人,轉手送給臨潭西道堂作為奴隸,大部分折磨而死,僅剩二十余人流落甘南各地。還慘殺達武、麥倉牧民二百余人,德昂倉牧民一百八十多人,搶獲馬、牛、羊五萬余頭……(《馬步芳家族統治青海四十年》 青海人民出版社1986年3月第二版)

“至于俘虜的藏族戰俘,馬步芳下令一律殘殺,這些俘虜多被當場用馬刀砍死,人頭挂在馬上回青海邀功。

除此以外,馬步芳在果洛,玉樹地區使用部族滅絕制度,往往把一個部族殺的一個不留,除了少數長相較好的婦女被留下給士兵軍官做小妾以外,老弱婦孺一律砍殺,連幾歲的幼兒也不放過。死于馬家騎兵刀下的藏族戰俘數千,至于被屠殺的平民就更多了……甚至在一次屠殺後,馬家軍還挂起了被殺者的222顆人頭,讓親屬花錢來贖,每個人頭至少一百塊銀元!”(《老薩談中國的俘虜曆史》,作者薩沙。和訊博客“涅瓦河邊”)

可憐西藏噶廈軍隊兵士只有一萬七千人,與川軍、青軍經過這些殊殺,再也無力保衛安多、康區那些有同樣的信仰、說同樣語言的邊民,最後藏軍全線潰敗,馬軍逼進昌都,並與四川劉文輝部聯合出擊,進軍昌都。據當時在青海南部邊區警備司令部任秘書長的姚鈞在其《青藏戰役的內幕》一文中說,馬步芳的企圖是要和川軍聯絡一致,會攻昌都。昌都為西康財富之區……其藏兵之軍械、為重糧秣,俱儲備于此……馬步芳以為乘此時機會攻昌都,可能獲大量軍械及金銀財物,且得川軍支持,他可在西北稱霸;其次是想在這次戰役中,向國民黨中央多領些槍枝彈藥等軍用物資和臨時軍費,以充實其軍事實力;三是借這次戰役在蔣介石前邀功,作為他日晉升的資本。

這是一個殘無人道、不可理喻的鄰國。1932年10月,十三世達賴喇嘛派出的代表與國民政府代表簽訂了《康藏崗托停戰協定》,放棄了對金沙江以東藏區的管轄,被稱為康和安多的大片藏區歸國民黨中國統治。

5.  戰停,殺不止

而被國民黨收編的馬步芳部隊的血腥屠殺,一直持續著:1933年8月再次鎮壓果洛藏人部落,殺牧民二百余人;同年9月,進攻洋玉部落,將並未反抗的該部落一百余戶消滅;1935年又作第五次鎮壓,長驅白玉寺,果洛各部落均不及措手,不得不承認應差納款永遠服從;

1938年馬步芳派兵進駐果洛,橫征暴斂大肆搜刮民脂,激起藏人反抗。事變傳至西甯,馬步芳派騎兵前往報複,揭開了曆史上罕有的大屠殺:兩天之間慘殺無辜藏人一千余人,其中婦幼六百余人;寅夜逃脫了二百多人,馬家軍跟蹤追擊,凡有煙火和帳篷之處,刀光起落無一幸免。有一士兵一天之內竟殺死牧民六十多人,向手無寸鐵、跪地額手哀求的婦孺老弱,橫頭直劈;還有十幾個藏人被殺于喇平福身死之處,取頭祭喇。所搶掠的牲畜財務不計其數,燒毀白玉寺等五處寺院……這些部落的家園一時成為灰燼。這只軍隊繼續沿黃河南岸荼毒,虜康幹等部落的婦女小孩三百余人為奴…… 大屠殺後,有兩個部落的土官,收集劫後各部落余眾,輾轉流亡于四川境內松潘等地。部落首領幾經托人納賄,終于見到蔣介石,饋送禮物,要求果洛改隸四川管轄,以免遭馬步芳迫害。蔣介石一番太極推诿,致使這些流亡者繼續流落青、川邊境的山林地帶,還被川軍敲詐軍馬一千五百匹。

繼1938年大屠殺後,1941年,因果洛藏人拒絕馬步芳政令,馬步芳第七次派大軍,從西甯出發鎮壓果洛藏人。經過兩個多月的屠殺,先後毀滅了上果洛、下果洛、中果洛在黃河沿岸的一些藏人部落,死難牧民一千八百余人。這支“平叛”部隊在上果洛的暴行尤為殘忍。上果落部落散處黃河沿岸,約有帳篷七百余頂,那時還不知道厄運降臨,仍在那裏悠然放牧。忽然槍聲大作,無辜的藏民半數已被擊斃;其余奪路逃命,慌不擇路反而奔向火線,盡數應聲倒地;在山壁溝崖躲藏的,也多被俘虜,遭亂刀砍殺。婦女遭奸汙後刺死或劈死,有的母子死在一處,小孩身被刀創多處,僵伏在母屍上。尤其殘毒的,是在賽日科將牧民四十人活活刨腹,取出心肺。在這次大屠殺中,馬步芳的部隊還做了兩件殺人越貨的案件:康幹、康賽在西藏貿易的商隊,尚不知道果洛發生了血案,正從西藏返回。近兩百馱牛滿載氆氇布匹,同行的還有從拉薩朝佛歸來的男女牧民一百一十多人,帶著《甘珠爾》和《丹珠爾》等珍貴經卷。剛抵上果洛既被馬軍截獲。有三四十人不堪虐待跳湖自盡,因水淺尚未淹死,被軍隊開槍擊斃,其余牧民也被殺。後又有西康商隊被該軍截獲,商民二十多人被擊斃。

殺、殺、殺……搶、搶、搶,除了果洛,還有玉樹休馬、百日麥馬、雅拉、藏欠、伯虎、江賽部落等,國民黨馬步芳的軍隊到處欠下命債,更搶掠沒收牲畜金銀等巨額財物,重稅搜刮;還屠殺搶劫同仁和日只桑部落,蘭采村,洗劫什藏寺……(《馬步芳家族統治青海四十年》 青海人民出版社1986年3月第二版,《青海三馬》中國文史出版社1988年1月版)

“1968年開始,達賴喇嘛對國際國內情勢做出全面審視和深思熟慮的同時,與當時的議會議長,副議長,噶廈有關人員及博學專業的西藏友人進行深入討論後,于1974年確定不追求獨立,而是爭取名副其實自治地位的內定政策……西藏民族人口不過六百余萬,曆史上康區和安多的不少地區因遭蠶食而脫離噶登頗章政權的有效管轄範圍;1951年西藏喪失獨立之時,西藏政府的控制區只限于目前所謂西藏自治區的範圍,因此,即使根據曆史恢複主權獨立, 仍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藏人處于這個範圍以外,故不論從長遠或眼前而言,與其尋求西藏部分地區與中國分離,不如尋求整個西藏民族統一實現名副其實的自治更為有利。”(達賴喇嘛駐北美辦事處代表貢噶 紮西2011-01-14 02:48:48關于中間道路的推文)
斷臂求存的《康藏崗托停戰協定》飽含著綿延的痛苦,和對康與安多的愧疚。“與其尋求西藏部分地區與中國分離,不如尋求整個西藏民族統一實現名副其實的自治”,更包含了不再相棄、生死與共的同胞之情吧!

三.人血胭脂

從趙爾豐到馬步芳,從清末到國民黨政府,如此血腥的“統一”史,並未讓中國愛國者有絲毫良心的不安。不但狂殺藏人、也狂殺漢人和其他少數民族的趙爾豐、馬家軍閥這些殺人瘋子,在很多方面也遭漢人?病口水,切齒痛恨。馬步芳的軍隊更曾把紅軍絞殺、奸淫得灰頭土臉。趙屠夫、馬步芳家族等在共產黨的宣傳中都是上不得台面的雜碎,但因他們是入侵占領西藏的先鋒前輩,所以大家竟都飄揚在“愛國”、“統一”的紅旗下了:

在網上輸入“趙爾豐”,你就會看到,他們對這位趙屠夫殺漢人稱之為“曆史汙點”,而對其在西藏的惡行,則充滿深情的絮語與謳歌:“沈冤百年的民族英雄”、“帶兵入藏平叛的清朝大臣趙爾豐的曆史功績”、“懷念民族英雄趙爾豐”、“收複西藏的英雄”……在“西藏人權網”上,一個中國社科院邊疆研究中心的副研究員寫到:“後人對于趙爾豐的評價差異比較大,因為其在鎮壓保路運動中,手段殘忍。然而在趙爾豐經營川邊藏的數年裏……改土歸流必定昭然史冊……”曾經在西藏生活二十余年、以書寫西藏聞名的的漢人作家馬麗華,在其書中為人們描繪了一片美麗多姿但決不痛苦的“新生”的天地,她就“改土歸流”感歎到:“行將就木的一個朝代居然出現這等有所作?的封疆大吏。……後來的西藏人即使在說趙爾豐的壞話時,也不免先自帶了三分敬意。”她對那片風光旖旎又有些頑劣不化的蒼茫雪原的“愛”充滿字裏行間,是因為共和國也“愛”西藏。而當今許多號稱追求“自由民主”的人士,說起共產黨千怨萬恨涕淚滂沱,惟獨對“藏獨”,卻誓與共黨共裆。

殺漢人屬殘忍,殺藏人是愛國。不,其實殺漢人也不算什麼,只要都歸于“中華民族”之流。為了證明西藏自古屬于中國,學者們是那麼風騷地擁抱著清朝,說清朝當然是中國,因為滿人後來說漢話、認同漢文化了。多麼神奇的人性啊,強奸者後來采取了被害人喜歡的姿勢,被害人與強奸者喜結良緣!“揚州十日”、“嘉定三屠”什麼的通通可化為被窩下的嬌嗔。這麼說來,若真想把西藏吞個毛發不剩的話,十幾億漢人先學藏文、轉經拜佛吧。

中國官方隆重推出的《中國西藏的曆史地位》一書??地“學術”道:“中華民國曆屆中央政府為維護國家領土完整和民族統一,積極維護和行使了對西藏的領土主權。民國南京臨時政府成立伊始,臨時大總統孫中山就向全世界宣告,中華民國是合漢、滿、蒙、回、藏等多民族為一體的共和國。”只好再次感歎這是多麼神奇的國度啊,一個剛成立的臨時政府的臨時總統“宣布”你丫是我的就行了;而西藏那個持續了數百年的政府並合法在位數百年的達賴喇嘛宣布西藏獨立就不算!

可是那時候支那大地上,各路牛鬼蛇神也紛紛宣布獨立啊?于是這位號稱“三民主義”的臨時總統發表《中華民國臨時大總統宣言書》,宣告:“國家之本,在于人民,合漢、滿、蒙、回、藏諸地為一國,即合漢滿、蒙、回、藏為一人,是曰民族之統一。武昌首義十數行省先後‘獨立’,所謂‘獨立’,對于清廷為脫離,對于各省為聯合,蒙古、西藏意亦同此,行動既 一,決無歧趨,樞機成于中央,斯經緯周于四至,是曰領土之統一。”孫總統的民族主義,不含藏蒙民族主義;民權不含藏蒙的自決權利;民生,很快你就會看到,在國民政府時期,藏人和別的少數民族的民生都是浮雲。

網上搜索馬步芳、青海三馬,你會看到“匪首”、“荒淫”、“蹂?五千女子”、“連外孫女都蹂?”、“殘暴”等一片罵聲。哈哈,即便如此,他們也有愛國的可愛一面:
  
“其實馬家軍閥阻止了內蒙、新疆、西藏的獨立為國也立過功!......馬家軍閥的確在西北幹了很多殘暴的事情!但馬家軍閥難道沒幹過好事情?……如果沒有馬仲英消滅‘東突***國’的話新疆也獨立了!再有西藏曾經在英軍策動藏軍攻占青海和四川藏區想建立大西藏,劉文輝當時就擋不住藏軍,最後還是青海馬家軍出面打敗了藏軍!”(鐵血論壇 http://bbs.tiexue.net/bbs73-0-1.html)
  
“楊作山的《馬麒對藏政策述論》(《回族研究》1996年第4期)作者認為馬麒的對藏政策……具有反帝和維護祖國統一的一面”(《青海三馬》)
   
“……青海軍在維護國家統一,穩定西部邊陲,保障西藏安定方面作出了貢獻,馬步芳作為青海最高軍事指揮官也聲譽鵲起。(鐵血社區“馬家軍打擊西藏親英勢力之戰”)

一篇書評“讀《西藏曆史地位辯》”( 民族出版社,1995年9月第1版)作者是到西藏做學術和考古研究的,如此寫到:“這本書高揚愛國主義、民族團結的旗幟,從曆史方面來證明西藏是中國領土的一部分,是不可分割的”。這本揮舞愛國主義旗幟的書,是針對夏格巴著作《西藏政治史》和範普拉赫著作《西藏的地位》的,而這兩本被批判的書,你卻無法在中國找到蹤跡。

一說“統一”,大家就很High 。他人的血,大可成你們燦爛的胭脂。提醒一下,當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八國聯軍、南京大屠殺時,別忘了人血胭脂讓你們的愛國主義表演徒增喜感。

四.“愛恨悲痛更真實”

我寫這篇文章,源于一次小小的爭論。談到共產黨終究會把人們逼到反抗,一位朋友說:“中國曆朝曆代都是官逼民反。50年代藏區暴動,也是被逼反。”這話在漢人看來可能毫無問題,藏人聽來就不見得是滋味。一位藏人朋友果然說:“抗日戰爭也是官逼民反嗎?50年代藏人的抵抗不屬于‘中國曆朝曆代’的被逼反。”

50年代,中華人民共和國終于跨過金沙江,完成了趙爾豐、馬家軍閥和國民黨沒有完成的“統一大業”,在這片大陸上撕開了一道巨大的、劇痛的傷口。中國把這場侵略稱為“解放”,把50年代對康和安多藏人的屠殺稱為“平叛”;而藏人自己,認為康和安多的這場力量懸殊的絕望的搏鬥是“護教救國抗戰”。每年的三月,對藏人來說是一個黑色的月,因為在這個月,50多年前他們的達賴喇嘛被迫流亡就再也沒有回來;每年這個月也是勝利者彈冠相慶的月,50多年前,他們在這個月宣布取消西藏政府,然後每年他們在藏人沈默的哀痛中慶祝“百萬農奴解放日”……

把50年代康和安多藏人的反抗與“曆朝曆代官逼民反”相提並論,包含的信息當然有:這些地方屬于中國;如果不是當年官方政策不當把人逼急了,藏人的反抗也不是不可避免之意。

那麼這些地方真的屬于中國嗎?怎麼屬于的?西藏問題的本質難道不是侵略問題嗎?

曆史無法假設,所以我們也無法假設:是否用“溫水煮蛙”的方式,西藏問題就沒有了。

在這個爭議中,我也為了一杠:哪朝哪代,“博”,西藏成為中國“藏區”的?

這位朋友來信道:“第一,我的原意只是說,藏人是被逼反的,中共內部文件也承認青海藏人是‘官逼民反’。我想我當時應該加上一個限定詞:‘周邊四省的藏人’。第二,從曆史角度來看,崗托停戰協議簽訂,漢藏以金沙江為界,康區成為西康省,這是一個事實。 而中共進入周邊四省藏區時,除了青海的昂拉地區有過激烈的武裝抵抗之外,其他地區基本上沒有發生抵抗。武裝抵抗是在1956年之後發生的,原因你也知道。事實上,根據中共文件,他們從1949年之後,就制定了一整套類似‘和平演變’的逐步瓦解、分化藏區的策略,到50年代中期已經開始奏效。另一個事實是,雖然是全面反抗,但是從人口比例來說,真正反抗的人數約占當時總人口的百分之10 左右。”
   
就這位朋友對西藏困境的同情和研究程度來說,這番話真的使我很困惑。這裏似乎有一個根本分歧:若是“官”不逼呢?就皆大歡喜了嗎?問題是,中國政府憑什麼要成藏人的官呢?

關于《崗托協定》,當時我正在Skype上采訪一位在上海讀研究生的藏人女生。我順便把朋友的這段話拷貝給她,問她怎麼看這個“曆史事實”?這位年青的藏人女學生說:“要單說協議這個‘曆史事實’,我們也許只能痛苦地接受;但對我來說,這個事實背後的愛與恨、悲痛和屈辱更真實。” 實際上,《崗托協定》是個“事實”;19年後一邊在拉薩對15歲的十四世達賴喇嘛連哄帶嚇,一邊屯兵金沙江畔,攻陷昌都,簽下《十七條》,也是事實。正如《塘沽協定》與滿州國同樣是事實。

至于說“中共進入周邊四省藏區時,除了青海的昂拉地區有過激烈的武裝抵抗之外,其他地區基本上沒有發生抵抗。”這話到底要說什麼呢?難道一開始就是順民,挺歡迎金珠瑪米的?我在達蘭薩拉的采訪中,想得簡單點的“叛匪”告訴我:“漢人撒了很多傳單,傳單上說他們講平等,他們是來幫助我們,幫助完了就走。我們想:佛教也說眾生平等,沒錯呀,再說來幫我們也是好心啊”;而早看透了的“叛匪”則說:“他們把土司頭人弄去開會,許官位要求合作,而他們的軍隊就在外邊。藏人人沒有幾個,槍沒有幾條,抵抗什麼?”

“事實上,根據中共文件,他們從1949年之後,就制定了一整套類似‘和平演變’的逐步瓦解、分化藏區的策略,到50年代中期已經開始奏效。”是啊,溫水煮蛙本來都快熬成一鍋鮮湯了,誰知派去的積極分子太多,分田搶宅批鬥人,把那幫青蛙早早地逼暴動了。

真正讓我跌出了隱形眼鏡的是“另一個事實”:“雖然是全面反抗,但是從人口比例來說,真正反抗的人數約占當時總人口的百分之10左右。”百分之十,差不多一戶出一個了,難道老、弱、病、殘、女通通上山打遊擊當“叛匪”,才算得上“不歸順”為13億屁民,反抗的有1.3億嗎?恭喜天朝,固若金湯啊,維什麼穩?

2011.1.10 特拉維夫
民主中國首發




2011年1月17日 星期一

達賴喇嘛與中國國內人士視頻會面問答全文

 2011年1月4日下午,達賴喇嘛在印度達蘭薩拉通過互聯網的視頻會議系統,與在深圳的滕彪律師和在北京的江天勇律師進行了視頻交流,歷時約一小時一刻鍾。對話由同時參加視頻交流的作家和西藏問題研究者王力雄在北京主持。
  滕彪和江天勇是中國著名的人權律師。2008年拉薩事件後,中國律師聯合發表的《我們願為藏民提供法律援助的公開信》,他們兩位是發起者和簽署者,並承接了為藏人做辯護的案件,因此被當局吊銷律師執照。現在,他們仍繼續幫助遭受不公待遇的藏人。
  這次網路視頻對話,是王力雄於2010年發起的“中國網民與達賴喇嘛對話”的繼續。中國網民曾利用穀歌 moderator 系統在網上向達賴喇嘛提問,並對問題投票,達賴喇嘛按照系統對投票的排序進行回答,再通過推特轉發。
  這次對話採用網路視頻,參與者在不同地點,但可相互見面,即時問答。兩位律師除了各提一個自己的問題,同時在網民以往所提、達賴喇嘛尚未回答的319個問題中,各自選出3個問題請達賴喇嘛回答。


達賴喇嘛:

今天(2011年1月4日),雖然我們的身體隔離得很遠,但能夠看見彼此的面貌,聽見彼此的聲音,這可以體現我們已在21世紀。如果我們在談話交流中能聞到彼此的氣味,那就可以說我們在一起了。我很高興有機會能與你們這些有智慧、有遠見的中國大陸的朋友對話交流。

整個狀況一定會漸漸發生變化,到時我們不僅能相互握手,面對面談話,也能聞到彼此的氣息。我堅信會有這樣的一天。我剛剛與十幾位來自中國國內的佛教信眾會面,向他們問安並作了簡短的佛法簡介,他們非常欣慰。

滕彪提問:

漢藏民眾之間、漢藏知識份子之間的相互交流和理解對西藏問題的和平解決是非常重要的,您是否願意促進、如何促進這種交流和理解?您認為阻礙這種交流和理解最大的因素是什麼?

達賴喇嘛:

我在6‧4天安門事件發生之前,就試著與中國知識份子接觸和交流,也呼籲美國、加拿大等地的藏人,希望他們加強與華人的接觸。但是,由於對方始終抱著疑慮的態度,交流進展不大。天安門事件發生之後,我們與華人朋友之間的交流非常頻繁,可以說是蒸蒸日上。

特別是2008年的西藏事件發生之後,有更多的中國人關注我們,在過去兩三年裏,我在不同的地方至少與三百多名中國知識份子會面交流。

所以,漢藏民眾之間、漢藏知識份子之間的相互接觸和交流是非常重要的,也有很大裨益。當然,開始見面時,也有人表情不那?和睦,然而透過多次交談,相互瞭解之後,會變成好朋友。

今天,我們透過網路視訊相互提問、交流,這樣的互動有很大的意義。我平常與華人和西方人談話時,會提到一個觀點,那就是中國的制度需要透明化,這是非常重要的。

就西藏問題而言,如果社會機制和決策機制等完全透明,我們的困境就能迎刃而解。我們尋求的是一個互利雙贏的局面,從未有過我勝他敗的想法。

江天勇提問:

維基解密最新公開的美國外交電文,說到您曾對美國駐印度大使表示,“冰川溶化,森林消失以及採礦導致水源污染,這些問題不能再等了,但是在政治問題上,藏人可以再等5到10年。”這是否屬實?如果屬實,是否意味您在戰略上有調整?具體是怎麼考慮的?

達賴喇嘛:

猶如我之前所提,我們的“中間道路”,是一個互利雙贏的方案,這個立場沒有任何變化。

我個人最大的擔憂是,要恢復遭受嚴重破壞的生態環境,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特別是西藏高原的生態遭到破壞,亞洲各大江河的源頭將會受到巨大影響,幾十億人口的生命將會受到威脅。

網友lotusseedYang的問題:

達賴喇嘛,請問你怎樣看待阿沛‧阿旺晉美這個人?他曾經是你派去與中共商談的代表,並簽署了《十七條協定》。雖然沒有得到你的授權,但你事後也予以承認。阿沛‧阿旺晉美此後卻似乎一直站在你的對立面,成了中共在西藏問題上的代言人。

達賴喇嘛:

我在1950年之前就認識阿沛。熟悉阿沛的人都認為他是一個正直、誠懇的人。當時,我也認為阿沛是一個具有改革思想,可以信賴的人。

《十七條協定》簽署之後,我首次在拉薩見到阿沛時,他告訴我,是在不得已的情況下簽署了這個協定,如果不簽,西藏就會武力“解放”。但是最後簽章時,他雖然帶有多基官印(西藏政府昌都總管印章—譯者),卻沒有使用,協定上蓋的是中國方面仿刻的印章。

1979年,在鄧小平的思想大開放時,我派了一個參觀團代表到西藏。當時我的代表們在會見阿沛時,阿沛對他們說:“你們要知道,過去西藏噶丹頗章政權的轄區,從未向清朝政府,或國民黨政府交納過稅賦。”這些話,充分表明阿沛的民族之心。

1989年,阿沛在拉薩召開的西藏自治區人大會議上公開表示,關於達賴喇嘛認證、坐床等是當時的國民黨南京政府主導之說,純屬編造,不是事實。事實上,達賴喇嘛的轉世認定是依照宗教儀軌和西藏攝政王的決定,坐床典禮沒有所謂的主持,這些都是當時的國民黨政府編造的。

正如阿沛所言,雖然坐床典禮時我的年紀很小,但記得清楚,當時參加典禮的貴賓有英國代表、中國代表、尼泊爾代表和不丹代表,他們平排而座。阿沛對這些事實作了清晰、公正的表述。

所以,去年阿沛往生時,我們也舉行了悼念阿沛的佛事活動,當然有人批評這樣的悼念,但我們瞭解在充滿恐懼的時空環境中,說一些違心話是不得已的。因此,我完全信任阿沛,現在他往生了,我也時常為他祈禱。

石家莊網友climbingxie的問題:

尊者:是否您對一些流亡藏人的行為也達到無法控制的程度?您如何看待這種情況的發生?又有何打算?

達賴喇嘛:

大約十五萬左右的流亡藏人,可以說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對西藏事業是忠心耿耿,一心一意的。當然有不同的想法,這是應該的,也是合理的。因為我們在實施民主的制度,保障言論自由和思想自由,是我一再主張的理念。

的確,流亡藏人社會是有不同的聲音,比如西藏青年會,他們的立場是爭取西藏獨立,他們批評我的“中間道路”政策。

有一次,我和青年會的幾位負責人見面,我跟他們講,如果按照中國中央政府的願望,我應該把你們抓起來關押才對,然而我們是在自由、民主的社會,我不能也不會這樣做,因為這是言論自由的範圍。

上海推友@trotrotro提的問題:


我想起請問大師:非暴力與不合作的抗爭在對付中共的過程中是否有效?如果您認為有效的話,藏人又從非暴力與不合作中獲得了哪些實際的收穫?

達賴喇嘛:

我們以非暴力為根基的中間道路的立場與中國政府談判,雖然至今沒有取得具體的成果,然而,得到了很多中國知識份子、學生、以及關注和瞭解真相的民?的極大支援,這可以說是一個收穫。

與中國政府的溝通仍有很大困難,但如能加強與中國知識份子與民?的交流,相信更多的人會支援我的立場。

六四天安門事件發生之後有一年,我在美國哈佛大學與部分中國知識份子會面,詳細介紹了我的中間道路立場。當時,與會的中國朋友幾乎異口同聲說,如果中國民?有機會瞭解你的真實想法,那麼可以肯定,中國人民會支援達賴喇嘛。

推友@gnaij提的問題:

“達賴尊者,請解釋為什麼活佛轉世制度有可以改革的餘地,我對改革一事會否偏離世尊教誨存有疑慮”

達賴喇嘛:

首先,我勸請這位提問者多讀讀佛教的經典。印度沒有轉世認證的制度,泰國、緬甸、中國等很多佛教國家,也沒有轉世認證之後的祖古(化身,中國內地多稱“活佛”—譯注)制度。

當初在西藏,一個小孩因為清楚地記得他的前世,所以這個小孩被認證為前世的轉世。後來轉世認證的制度,恐將逐漸變為社會階層的區分,所以我就開始公開講:喇嘛(上師—譯注)和祖古是有區分的,可以分為:是喇嘛而不是祖古;是祖古而不是喇嘛;既是喇嘛也是祖古的這樣三類。

透過自身的聞思修達到具格的才是“喇嘛”;有的“祖古”雖然修習未合格,但因前世的名聲而在社會中享有一定地位,自身卻沒有任何喇嘛的功德。還有很多敗壞風氣者。因此,四十年前開始,我就呼籲西藏社會應限定轉世的認證,除非確有具格,不然多了反而不好。

就達賴喇嘛轉世而言,西元2001年由民眾直接投票選舉產生行政首長之後,結束了達賴喇嘛延續四百多年的“政教領袖”權責。

就我個人來說,早在1969年我就發表正式宣言,未來達賴喇嘛的轉世需要與否由人民決定,如果需要,應該怎麼選定等,不一定完全要按照過去的慣例,而可以考慮現實的情況,這些均符合佛陀的教理。

當我講到轉世,尤其是達賴喇嘛的轉世時,西藏境內也有某些人指責我的說法違背佛教;最近與中國朋友會面時,他們也表達出同樣的疑慮,我告訴他們我的佛法程度應該比他們好(笑)。

推友@AndyShuXin提的問題:

現在中國有很多人對你有很深的憤怒乃至仇恨,請問您會對這些人說些什麼?

達賴喇嘛:

曾經有人問我,中共說達賴喇嘛是魔鬼,對此你有何感?我開玩笑說,我是魔鬼,看我頭上長著角(做頭上長角的手勢,笑)。中國境內的民眾情有可原,他們只能聽到誇大的一面之詞。

比 如,在北京奧運火炬傳遞時,我特別叮囑相關團體和個人:舉辦奧運是十三億中國人民的願望和夢想,對此絕對不應干擾;關於奧運主辦權方面,我在美國華府訪問時,曾有記者問我對奧運主辦候選國的看法,我說中國是世界上人口最多,歷史悠久,文化豐富的國家,中國理應獲得主辦權。

然而,中國政府大規模地宣傳達賴喇嘛干擾和破壞奧運,因此很多民眾不瞭解真相。另一方面,世界上也有很多人喜歡我。所以,我希望大家對各方面的情況作詳細研究、瞭解。我和中國留學生會面時,常常強調一個觀念,那就是用兩隻眼睛看;用兩隻耳朵聽。

湖南推友@gangeswater提的問題:

我們知道,在上一次達賴喇嘛轉世中,中華民國政府作為中央政府參與了認定和坐床儀式,那麼尊者您認同現在臺灣的中華民國政府嗎,您認為臺灣政府可以在活佛轉世制度中再次發揮相應的作用嗎?

達賴喇嘛:

這個問題已在上面回答阿沛的問題時講過了。總體而言,我在訪問臺灣時就強調支持“一個中國”,當然,未來中國大陸與臺灣海峽的統一,應由兩岸人民作決定,關鍵是,要保護臺灣的自由和民主、繁榮的經濟,以及教育體系。

(完)

無護照的我見到了尊者達賴喇嘛

唯色

七年前,我的散文集《西藏筆記》裏寫到在一張合影上,從拉 薩悄悄地去達蘭薩拉的一對藏人父子,“神態謙恭地候於兩側,而被擁於中間的,正是所有虔誠的藏人最熟悉、最親切、最渴望的人——達賴喇嘛”,因為這句話, 以及幾篇觸及現實的文章,被當局認為有“嚴重的政治錯誤”,“存在讚美十四世達賴喇嘛、十七世噶瑪巴,崇信和宣揚宗教等嚴重的政治立場、觀點錯誤。有些篇 什已經在某種程度上進入某種政治誤區。”之後我被解除公職,就此離開拉薩。

更早以前,迄今已經十六年了,我在一首詩中含蓄地寫到:“我懷 抱人世間從不生長的花朵/趕在凋零之前/熱淚盈眶,快快奔走/只為獻給一個絳紅色的老人/一縷微笑,將生生世世/系在一起”。後來我把這首詩改為歌詞,坦 承“絳紅色的老人”,“是我們的益西洛布,我們的袞頓,我們的貢薩確,我們的嘉瓦仁波切……”而這都是藏人對達賴喇嘛的敬稱。

正如許許多 多的藏人一樣,渴望見到達賴喇嘛,聆聽他的教誨,承蒙他的加持,這是我最深切的願望,從青年時代起,我一直在期待能夠實現的一天。可是,我得不到護照,和 許許多多的藏人一樣,似乎永無可能被控制我們的那個政權恩賜一本護照,而這,原本屬於身為公民應該享有的基本權利。

去年,拉薩紛傳可以給 六十歲以上的老人辦護照,但只有一周的辦理時間,於是辦護照的部門擠滿了頭髮花白、腿腳不便的老人,其實都知道他們?的是去喜馬拉雅山麓的那邊探訪多年不 見的親人、朝覲佛教聖地,以及那個不能說出的、我們誰都明瞭的願望。我難過地想,我可能會一直等到六十歲才可能拿到護照……

然而互聯網卻給予無護照的我以護照之行,在新的一年,助我實現了我的願望——通過互聯網,我恍若如夢卻又十分真切地,見到了尊者達賴喇嘛!

這緣起於一場網路視頻對話。2011年1月4日,尊者在達蘭薩拉,與在中國的兩位人權律師滕彪、江天勇,作家王力雄進行了視頻交流。而我,當時就站在王力雄的身後傾聽著每一句。當達賴喇嘛出現在視頻上,我難以相信,淚水奪眶而出。

數位化革命帶來的奇迹,憑藉這樣的方式跨越地理的、人為的藩籬,在流亡半個世紀的達賴喇嘛與中國知識份子之間建立溝通的橋梁,無疑意義重大。

我聽見尊者對三位漢人知識份子說:“除了相互的氣息聞不到,就像在一起一樣。”在七十多分鐘的對話結束後,尊者關切地問:“你們是否看得清楚?”聽到三人肯定的回答,就幽默地指著自己的眉毛笑道:“那麼,看見我的白眉毛了嗎?”

我流了很多很多的淚。當我以藏人的方式磕了三個頭,默誦祝禱文、手捧哈達跪在電腦跟前,淚眼朦朧中,看見尊者遙遙地伸出雙手,似要接過哈達,又似要給我加持,我無法用語言來描述內心的感受……我是多麼地有福報啊,在藏地,許多藏人甚至因擁有一張達賴喇嘛的照片都會遭難。

實際上,如今有不少中國各界人士見到過尊者,但他們並未因此而失去自由,既然都是這個國家的公民,藏人覲見尊者也不應有罪。

達賴喇嘛對著視頻裏的我諄諄教導:“一定不要放棄,繼續努力,漢人知識份子與我們藏人知識份子之間,在任何時候,彼此介紹真實的情況,相互溝通與瞭解,這是 非常重要的,你們要放在心上。過去六十年來,我們境內的廣大藏人的勇氣與虔誠像山一樣堅固。西藏的真實狀況為國際社會所關注,世界各地都看得到西藏有真 理,中國國內的知識份子對這一點逐漸明瞭,宏觀來看,強大的中國也在變化當中。因此你們一定要有信心,更加努力,記住了嗎?”

而此時,我已漸漸平靜下來,將尊者的話記在了心上。

2011/1/7,北京

(本文為自由亞洲電臺特約評論 )

2011年1月6日 星期四

西藏政治學家-----孜本夏格巴旺秀德丹

孜本夏格巴旺秀德丹代表西藏政府訪問西方各國時所持的西藏護照
        孜本夏格巴旺秀德丹----西藏歷史第一位政治史學家。他編寫的[西藏政治史]是西藏首部政治史,也是中共最“討厭”的論著。在西藏境內如有人收藏這本書最少判六年刑,而且,中共所設的各研究所都有反駁[西藏政治史]的專項,至少近百人吃“夏格巴的飯”。有的中共禦用學者臨死前還在遺憾無法駁倒夏格巴。因此,中共禦用學者驚呼:西藏青年會等不可怕,可怕的是像西格巴這樣----有西藏獨立“理論”的人。夏格巴為什麼如此可怕?因為,他編寫西藏政治時以歷史事實為依據,他收藏有大量的西藏政府官方資料。中共還沒有完全控制西藏之前流亡了印度,而且,帶了很多官方文件。另外,他是當事人---中共入侵之前是西藏政府孜本。如中共用吳忠信“主持”第十四世達賴喇嘛坐床(登基)典禮等胡說八道時,夏格巴當頭一棒 -----當時我持香站立在達賴喇嘛法座旁邊,根本沒有什麼主持典禮之說。更何況,達賴喇嘛靈童沒進入那曲前----吳忠信沒有到西藏之前已經認定,並向各宗發佈了公文等等-----
       孜本夏格巴旺秀德丹-----出生在西藏貴族夏格巴家族。中共入侵前西藏政府孜本,代表西藏政府持西藏政府護照訪問印度、中國、美國、英國等十多個國家。 1959年之前流亡印度。1959年後在流亡政府擔任噶倫等職。編寫第一部西藏政治史---[西藏政治史]英文版。之後,英文版的基礎上編寫了[西藏政治史]藏文版,共有上下兩冊。

2011年1月4日 星期二

西藏佛教知識點滴

只修拋瓦法,就能往生佛國嗎? 

  “拋瓦法”俗稱搶修往生的捷徑,但用拋瓦(轉移意識)法,求往生佛國淨土,並不是不需要其他條件的。拋瓦法轉識需要具備“三乘”和“五力”。三乘是﹕ 乘念力、乘氣力、乘愿力;五力是﹕意向力、修持功力、鏟除業力、種植善根力、信愿力。三乘五力,歸結起來是三點﹕一 .一生中不間斷地悔罪行善,培植善根; 二 .如法修持,達到能夠轉識的修煉程度;三 .具有誠信和菩提發心為根基的愿心。如不具備上述三個條件,只想用轉識法術往生佛國,只是一種脫離實際的空想。不僅如此,如果缺乏消業行善和其他方便修持 諸緣,只修拋瓦法,還會損壽而發生暴死。因此,奉勸那些憑好奇心亂學拋瓦法的人們,珍惜難得的人身,愛護自己的生命,應該尋找那種比拋瓦法更穩妥的上師引 度往生法。

大乘顯宗有單獨的修行法嗎? 

  有。小乘聲聞、緣覺,通過修習小乘戒、定、慧,達到四聖果的破悟境界;大乘菩薩以菩提發心入道,修六度,即福慧雙資糧,達到破悟的最高境界 ___成佛。顯宗的修法就是彌勒《現觀莊嚴論》和宗喀巴《菩提道次第》所開示的那些道法。漢傳佛教淨土宗,也是一種顯宗的修法。

------藏傳佛教疑問解答 120題

2011年1月3日 星期一

曲登---歷史上的佛塔(三)

   在流亡的日子里有緣朝拜了印度和尼泊爾的部分聖地佛塔,其中有的保存完好,有的只有殘痕---儘管如此,敬仰之心油然而生----與大家共享佛祖及無窮聖者的加持。

   曲登的形狀,材料等與西藏的佛塔有著很多差異,但其,意義象徵相同----佛塔。
     曲登---佛塔,原是印度梵文Stupa(窣堵波)的音譯,還有稱為浮屠,即來源“Buddastupa”。佛塔是佛教的象徵。 佛塔最早用來供奉和安置舍利、經文和各種法物。根據佛教文獻記載,佛陀釋迦牟尼涅磐後火化形成舍利,被當地八個國王收取,分別建塔加以供奉。
西藏佛教的源頭----當時世界上最大的大學那蘭托
印度那蘭托佛教大學
那蘭托大學中的佛塔
那蘭托佛教聖地的佛塔
那蘭托大學的佛塔一角
印度那蘭托大學中的佛塔遺跡
世界上最早的大學---印度那蘭托大學中的佛塔
  印度那蘭托大學中的佛塔
印度那蘭托大學中的佛塔遺跡
印度那蘭托大學中的佛塔
 印度那蘭托大學中的佛塔遺跡看似像佛塔頂部
印度那蘭托大學中的佛塔遺跡
印度那蘭托佛塔上的石雕佛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