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日报今日登文“拉萨老城被曝正大拆大建被毁 媒体调查称不实”http://news.sina.com.cn/c/2013-05-13/023427101161.shtml …,第一句就说“5月4日,有微博称‘我们的拉萨快被毁了!救救拉萨吧!’并贴出‘大拆大建’的照片,指责拉萨老城被过度商业开发”,哈哈,人民日报,那是我的微博,点名吧~
我的长微博“我们的拉萨快被毁了!救救拉萨吧!”,是5月5日01:09发的,5月5日11:45被屏蔽的,共计阅读(52.3万)|转发(2243)|评论(309)。后来还有许多网友继续转发我的长微博,也被删。既然拉萨没被毁而是被“保护”,那为何凡是关于老城改建的微博全被删?
人民日报还好意思质疑拉萨古建被破坏,好意思质疑拉萨水资源遭破坏,好意思质疑拉萨遭到过度商业开发。拉萨老城所谓被保护的老房子,都成了“藏漂”的酒 店。拉萨河上游由于持续开矿多年,水源被污染,现又被截留,“打造”各种人为景观。拉萨商业开发得还不够?去拉萨看看就知道。
不过还是欢迎人民日报强调对拉萨老城的工程是“保护修缮”性质。或许这能对当地官商起到一些约束或警示作用,促其兑现修旧如旧、不迁移原住民的承诺。那么,那些被迁移到拉萨郊外的原住民,是不是会在“保护工程”结束之后,又让他们返回旧址呢?
发现人民日报造谣了。我的微博及博客文章中并没有说“八廓商城”是在八廓街内修建,也并没有写“拆除八廓街”。我写的是:“正在修盖的‘八廓商城’(原城关区政府所在处,位于环绕大昭寺的八廓转经道的东北面,与通常所称的八廓街相距很近,同在拉萨老城内)”。
人民日报上推不?把这些发给它看看——目前了解到的情况是,拉萨老城的改建分作几大块:老城中心即环绕大昭寺的八廓转经道被彻底清场,所有摊贩(2600 多个摊位)将被搬至新盖的“八廓商城”内,沿街原住民则全部被迁至拉萨西郊堆龙德庆县,迅速搬迁的住户可得两至三万元补助,不搬迁的就是政治问题。而腾出 的空房、空院子则用来招商引资,设作商店酒店酒吧画店展览馆之类;老城的其他街巷和寺院,如小昭寺前面将开辟大片广场,周遭住户同样被搬迁远郊;老城东北 角,原城关区政府所在处即改建“八廓商城”(占地15万平方米,仅地下停车位就有1117个)。
人民日报还以布达拉宫为例,称“布达拉宫每天的接待能力在2600人左右。”可是早在2003年,布达拉宫管理处承认每天不能超过850人,否则将对土木 式(石)结构的布达拉宫造成破坏。每天2600人上布达拉宫纯属不实。去年西藏游客突破千万人次,算算看,难道去布达拉宫的只有一百万人吗?
一个城市,总是在建设。一个城市,总是在改造。生活在这座城市的人,熟悉的是那些起吊车和各类机械,以及挖开的路面、飞扬的尘土、轰鸣的声响。看上去,城 市似乎欣欣向荣,因为它总是不停地翻新。但真正的含义却是:这个城市在不停地失去。在无休无止的整容中,它已经失去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拉萨城要建10座过街天桥(已在林廓转经路上建了5座),拉萨河上要建四座水坝,西藏文化中尤具特殊意义的圣湖拉姆拉措要被旅游开发修大门、游步道、亲水 台,而远在阿里的冈仁波齐神山成了景区要收门票690元,古格王宫的废墟也被开发了。整个西藏,各个公司各地政府全在圈地捞钱,还不算过度?!
拉姆拉措在西藏文化中具有特殊的精神意义,被认为是护法神班旦拉姆的魂湖,历代达赖喇嘛转世观相湖。西藏传统上对拉姆拉措有着极大的敬畏,包括在朝圣时不 能喧哗、不动一石一草的禁忌,而今要建大门、景区售票处、游步道、亲水台、观景台、停车场、公厕等若干,以招徕无数游客,这不是破坏是什么?
在拉萨林廓转经路修天桥是最不人道的,要知道转经朝佛者多为腿脚不好的老人,以及从远方磕着三步一个等身长头来到拉萨的朝圣者,而天桥那些上上下下的阶 梯,如何让老人们走得方便?那种所谓坡道,如何让磕头者履行得了佛事?倘若政府真的兑现“以民为本”,那么何不让车辆绕行,让道给转经人行走?
这个月从10日开始,是藏历五月,佛月“萨嘎达瓦”,这个月拉萨城的信众都要转经拜佛等等,拉萨最长的转经路上不到一年建了5座天桥,当局很变态,把天桥 下面的道路故意堵上,逼得人们转经时只好上天桥再下天桥,转经者中很多是腿脚不便的老人,都苦不堪言。这就是拉萨每天正在发生的事。
各种名义的开发已经到了疯狂的地步。以发展经济为名,西藏的矿被开采,西藏的江河被修水电站,西藏的神山圣湖被旅游开发,在整个藏地的各地政府各个公司全都在挨个圈地圈水疯狂捞钱。有句话说得好,“反抗他们的开发。这种开发是反人类精神的。”
眼看着帕廓周围无数的老房子被拆,剩下的老房子纷纷被改造成酒店,变成从中国各地到拉萨享受生活的“藏漂”们的后花园,拉萨老城与喀什噶尔何其相似。我的好友、维吾尔知识分子伊力哈木曾对我说:西藏新疆化的速度很快。这个说法正是现实。
2003年的秋天,我们去了喀什噶尔。那里又叫喀什,但维吾尔人都说喀什噶尔。我们在老城呆了很久,感受着维吾尔人的文化细节与日常生活,那时候,我不断 想起的是拉萨的帕廓,有着本质上的相似。当喀什噶尔老城被拆,被盖成所谓“现代化”的新城,让我兔死狐悲地联想到的是拉萨老城的命运。
人民日报好意思提到布达拉宫。要知道,对布达拉宫的破坏更是没停过。五十四年前,布达拉宫的前面是郁郁葱葱的林卡,因为曾有达赖喇嘛歇息的法座得名“修 赤”,但在尊者不得不流亡之后,这里树木被砍,腾出来的空地上建起了占领者的权力中心,即自治区党委、政府大院,四周被红墙围住貌似中南海。
中国各地的权力者都喜欢模仿北京最中心的那块区域,因为从那里发出的最高指示,可以改变亿万人的命运。于是,有了红墙是远远不够的。比如,自从天安门前面 盖起了“劳动人民文化宫”,中国各地亦纷纷效仿,布达拉宫前面也盖起了“劳动人民文化宫”,是上世纪六十年代最早的“援藏”建筑。
1994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布达拉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但1996年,布达拉宫下面延续千百年烟火的雪村被搬迁,同时仿造与中国各地千篇一律、展 示极权威力的广场,使失去了雪村的布达拉宫凸显致命缺陷。1997年,在布达拉宫广场西边的“劳动人民文化宫”改装为一家DJ舞厅。
2000年和2001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大昭寺和罗布林卡作为布达拉宫扩展项目列入“世界遗产名录”,使拉萨具有宗教、历史与人文价值的神圣之处成为 世界文化遗产,名义上可获保护。但2002年,状如炮弹的“西藏和平解放纪念碑”耸立在广场上,与布达拉宫遥遥相对,深深刺痛了藏人的心。
2005年,布达拉宫广场扩建之时,前身为“劳动人民文化宫”的DJ舞厅被拆除。布达拉宫广场完全成了对天安门广场的模仿。除了有飘扬着五星红旗的升旗 台,还有了一座状如炮弹的“西藏和平解放纪念碑”。而且两侧还有了地下人行通道。正如在前社会主义国家生活的捷克作家克里玛评述本国的广场:“无数次,向 眼下统治者敬献忠诚的庆典在这里举行,而不管是受爱戴还是相反(后者更常见),足够多的人来到这里表达他们的效忠,不管是出于利益的考虑还是被恐惧所驱 赶。”
有一年的7月1日,在一群言行举止、穿着装束如出一辙的官员主持了升旗仪式后,我看见一位瘦小的老尼姑缓步走来,面朝布达拉宫默默祈祷。她毫不顾忌旁边有 许多军警举着拳头对着中共党旗宣誓,而是将结着供奉的手印高高地举至额头,她是在盟誓,以奉献的手印来表达对佛陀对尊者对众生的誓言。
布达拉宫广场还延至布达拉宫脚下。当权者将雪村居民迁走,有意留下几处过去属于西藏政府的机构如雪巴列空、雪监狱、雪造币厂等,及几处贵族宅院,将其统称 为“雪城”,命名为“爱国主义教育的重要基地。”新设“珍宝馆”中每样展品都拿来说明“西藏自古以来就是伟大祖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布达拉宫并非天安门;然而把布达拉宫变成天安门,再强行塞给布达拉宫一个有着纪念碑、升旗台、地下人行通道的天安门广场,既透露了把宗教意义的布达拉宫改 造成具有殖民意义的政治场所的用心,以及以现代化的名义罔顾世世代代生活于此的藏人民众的精神追求,这比单纯的文化破坏更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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