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年前的今天,就在自由廣場,我正在參加一場持續不斷的靜坐抗議。不期然,在廣場的一隅忽然冒起火焰,以及隨之而來的濃煙。我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只能跟眾
人一起帶著遲疑奔向火焰昇起的地方,心裡知道自己幫不上忙。那是劉柏煙老伯。他和我們一樣,為了抗議眼前所見的不公不義而來到自由廣場。不同的是,當我們
選擇溫馴地靜坐著的時候,劉老伯用莊嚴而壯烈的自焚表達他的心聲。
就這樣,我目睹了此生第一場自焚抗議。從那天之後,包括我在內的許多夥伴,我們都常常想起:是不是如果我那天多說了些什麼,事情就不會發生?是不是如果我
之前多做了些什麼,事情就不會發生?是不是如果那天天氣不是那麼的令人心寒,如果沒有連日的霪雨使人絕望,事情就不會發生?更重要的是,從那一天之後,每
天每天,我都在想:他想要傳達什麼訊息?他有什麼心願想要實現?自己又做了些什麼,來幫助他的願望得以完成?
對我而言,自焚的意義就是這樣。自焚是如此莊嚴而壯烈,以致於所有掉弄政治詞彙、扭曲佛法義理的抹黑,都顯得可笑而鄙陋。自焚是關於一個人,他有非常重要
的訊息要傳達,他有非常迫切的心願想要實現。他的訊息是如此重要,他的心願是如此強烈,所以他只能以肉身獻祭,用自焚的方式來表達他的心願。而面對自焚的
人,我們這些活著的人只有問自己:我們聽到他們要表達的訊息了嗎?我們知道他們想實現的願望了嗎?以及最重要的,我們要怎麼做,才能實現他們的願望?
我想不到的是,四年之後,我又回到自由廣場,面對著七十幾位藏人朋友的連續自焚。就好比去年的十月,我們準備辦活動追悼四位自焚壯士時,不會想到到了活動
當天,自焚人數居然增加到了六人。就好比去年十二月我們在自由廣場絕食哀悼十三位自焚勇士時,想不到三月入春,我們要扛著二十幾副棺材上街遊行。就好比我
們在連署陳情書上寫著「已有三十餘位藏人僧俗連續自焚」的時候,想不到後來得要把那個數字改成「四十」、「五十」、「七十」。
眼前我們聚集在這裡的夥伴,一百人、一百二十人、一百五十人。丟到台灣兩千三百萬的人海當中,丟到中國十三億的人海當中,我們微不足道。但正因為如此,我
們沒有妄自菲薄的權利,我們必須出類拔萃,必須成為領袖,帶領身邊的人一起投入行動。因為這是一場戰爭。是真理與謊言之間的戰爭,是和平與暴力之間的戰
爭,是愛好自由的人民與無所不用其極利慾薰心的統治者之間的戰爭。在這場戰爭當中,我們沒有輸的權利。為了真理為了和平為了所有愛好自由的人民,我們一定
要贏,而且我們一定會贏。
中國在表面上欣欣向榮,但實際上它的內部維穩經費與日俱增、它的貧富差距日漸擴大。就好像新疆西藏的維吾爾、圖博朋友群起抗暴,香港也剛在今年經歷了回歸
以來最大規模的七一遊行。而當中國的魔爪伸進臺灣時,更激起了一波波的社會運動,野草莓、反旺中,新世代的年輕人群起捍衛自己的國家、自己的權利。有壓迫
的地方就有反抗,暴政必亡!Free Tibet!
(奉君山為臺灣自由圖博學聯召集人,此文為201.11.9在自由廣場為自焚藏人祈福燭光活動中的發言內容)
|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