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賴喇嘛「合唱」的台灣嘻哈

作者:林楠森

台灣嘻哈樂饒舌歌手大支最近發表了最新的音樂錄像，這支迅速在網絡上累積數十萬點擊的饒舌樂曲，參與「演出」者包括了諾貝爾和平獎得主達賴喇嘛。 在盛行於地下樂壇的台灣嘻哈樂中，大支被評價為能縱橫於地下與主流市場的成功歌手。這位曾被時代雜誌及Discovery頻道專訪報導的歌手，也在國際上被視為台灣饒舌樂主要代表人物之一。 他的這支最新音樂錄像作品，一開頭聽到的是達賴喇嘛持「綠渡母心咒」的聲音。這段梵文的心咒數度出現在這首名為「人」的樂曲中，身著袈裟的達賴喇嘛影像也不時出現。 此一得到達賴喇嘛本人同意收錄聲音與影像的音樂錄像，據信是達賴喇嘛首次與嘻哈歌手「合唱」。 嚴肅議題 與台灣流行音樂經常充滿俊男美女的音樂錄像相比，這支音樂錄像除了達賴影像外，另一些其它影像則顯得怵目驚心。除了動物遭人類殘酷對待畫面外，也包括了像是南越政府在街頭公開槍決越共嫌犯的紀錄片段。 這樣的影像引起了歌迷反映令人不忍心觀看，但一向以歌詞敢言著稱的大支對我說，這些人類殘暴對待動物、環境或彼此的畫面，並不是不看就不存在。 如果把這樣的影像放在頌唱愛情的流行音樂錄像中的確顯得不妥，但這首「人」的節奏雖然輕快，歌詞內容卻包括了像是阿富汗、加沙走廊、塞拉利昂等人道嚴肅議題。 我對嘻哈樂是門外漢，對常看紀錄片的我來說，這支音樂錄像如同回顧了我看過的不同主題紀錄片，從全球時事議題到Higgs Boson的「上帝分子」，在這名饒舌歌手的歌詞中都有所觸及。 大支在歌詞中對人類行為提出了許多反思，比如「我們都已經佔領了月球，帶回了上面的石頭，但我們還是一樣沒變過，還是搶著鑽石和石油」。 歌詞中唱到的一句是：「親愛的達賴喇嘛，請教我接下來應該怎麼唱」。 中國市場 達賴喇嘛被北京定性為危險「分裂份子」，不令人意外地這支有達賴喇嘛「合唱」的音樂錄像，在中國互聯網上也被列為封鎖目標。 據大支表示，曾有中國網站將這支音樂錄像評選為2012年的年度最佳MV，但很快地MV就遭到當局的禁播。 除了達賴喇嘛外，大支這名曾在北京鎮壓西藏抗議時以饒舌樂聲援藏人的台灣歌手，也被中國政府視為不受歡迎人物。據他表示，他曾接到赴中國大陸表演邀請，但往往很快就沒有下文。 對台灣流行樂壇的許多歌手來說，能否爭取到中國廣大的華語流行市場，越來越成為決定其是否成功的關鍵。而台灣藝人能否在這個消費能力不斷上升的巨大市場立足，除了市場接受度外，先決條件是必須得到北京同意進入。 以近年的發展來看，多數台灣知名藝人至少在公開場合樂於配合北京立場。他們避談北京不願聽到的議題，而在談到中國城市時，則以意指兩岸同屬一國的「內地」相稱。 曾饒舌諷刺台灣藝人用政治表態討好北京的大支說，他作為歌手也希望能到中國市場表演。但用他的話來說，他通過饒舌歌表達對是非公益等普世價值與台灣尊嚴的觀點，不會為了中國市場考慮而進行自我審查。 人生哲學 大支在這首不受北京歡迎的歌曲最後部份，收錄了他用英語向達賴喇嘛的提問。他的問題並不涉及北京痛恨的「分裂」議題，而是探索面對人類善惡行為的人生哲學。 伴隨著音樂節奏，這名以饒舌樂曲表達對人道及社會議題關切的歌手問到：世上雖許多人行善，但與不好的事物相比顯得渺小，能做的改變也微不足道，達賴喇嘛是否相信真的改變世界？ 達賴喇嘛對此的回答是：「這不算是一個問題」。 他說他經常告訴人們，應該想的是對或不對，一旦覺得是正確的事，即使只能完成一部份也是一種成就。應該要繼續努力，而不應一直去想在有限的生命中能不能實現的問題。 達賴喇嘛在這支嘻哈音樂錄像的結語說「我們應該要努力付出，作出一些貢獻」，而且「從現在就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