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1月21日 星期日

解放軍軍官在西藏的“作為”

採訪/整理:朱瑞

在拉薩工作期間,一位官員的女兒找到了我,請我?她的父親寫回憶錄。我欣然答應,並在這位官員的家裏,和他一起度過了許多午後的時光。他是西藏貴族,曾為西 藏政府(噶廈)官員,但中共入侵西藏後,他歷任多種中共官職。不過,文化大革命期間,還是沒有躲過劫難。今天,節選這部回憶錄中的一個小片段,以使讀者具 體瞭解,解放軍是怎樣“解放”了西藏,“解放”西藏以後,都幹了些什麼。

——朱瑞

自治區籌委會通知我回到自治區。我就和老伴,當時她生孩子只有七八天,帶著小孩離開了49醫院。這時,路上好多屍體都沒有搬,大部分是四水六崗的,也有藏兵屍體,解放軍的屍體,我一個也沒有見到。

後來,屍體在羅布林卡圍牆的南邊,就是拉薩河這邊,全部燒了。我去羅布林卡上班時,味大得很。我們在自治區籌委呆了一兩天。

成立一個軍事管制委員會,羅布林卡那個地方叫接管會。其中,有自治區籌委會派去的崔科·頓珠次仁、軍區派去的徐愛民等幾軍官。

自 治區籌委會叫我換崔科·頓珠次仁參加接管工作。崔科成為拉薩軍事管制委員會主任,他曾是孜本。我帶幾個籌委的藏族幹部,其中有朗頓·旺堆、執于、唐本等, 接受接管會的工作。我既在文件組工作,又擔任物質組的組長,後勤部的幾個軍官是副組長。要求我們把達賴喇嘛的臥室及殿裏的東西進行保管和整理。

到了羅布林卡,我發現大炮直接打到噶廈的辦公室,很准,首席噶倫的寶座上方有一個大炮洞,警衛喇嘛在屋裏被打死了,他老家在西康。

在整理和保管羅布林卡時,我發現達賴喇嘛的一個手錶盒子還在,但,裏面是空的。我給這些東西收拾收拾,好好裝一裝,貼上封條。可是,早晨貼了封條,下午就開了,看管這些東西的是藏人,他們說,是解放軍的軍官來了,打開了……,阻止也沒有用,人家不聽。

這樣的事情出現了幾次,我就採取了西藏的辦法,用皮子做一個繩子,在我的小印章上打了黑蠟,以後再就沒有人動了。看管的人也說這個辦法很好。

達 賴喇嘛在羅布林卡期間,每年有一個噶倫住在羅布林卡,59年這一年輪到了夏蘇,在他房間的桌子上,我看到了一個文件,是索康親筆寫的,蓋了達賴喇嘛的印 章,日期是藏曆2月8號,是任命幾個司令員,有功德林劄薩、旭會巴、洛該、拉頂塞、夏格巴、堪瓊·格桑阿娃……我記得任命了八個司令員。

在貴重的文件當中,有西藏獨立國的憲法,一個大本子,內容和中華人民共和國的憲法不一樣,但有些相同,像男女平等呀什麼的。還有一個西藏黨黨章,就是所有信佛教的人都可以入這個黨。

我 估計是在中央民族學院學習的阿旺頓珠、阿旺僧格這些人寫的。他們是僧官,阿旺頓珠還在,聽說在美國。52年他們到中國學習,後來當了中央民族學院的教師, 是海澱區人民代表。57年,從中央民族學院回來,他們在中央民族學院也搞了泛地方民族主義。這些本子通過沒通過也不知道。

達 賴喇嘛屋裏有一個恰白·次旦平措給達賴喇嘛的一封信,內容是恰白任南木林宗宗本,本來這個是六七品官,但恰白特殊地提為五品官了,這樣,他要搞“桑結”, 是一種提拔儀式,在後藏,這個信就代表了“桑結”。他寫道:本來我是六七品官的地位,這樣特殊的照顧非常感謝,保證好好幹,永不忘記達賴喇嘛的恩情,因為字寫得很漂亮,我們看了幾遍……



 2001年春 初稿於拉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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